他抬起脑袋,看向天空中的三个身影,他其实也就认出了天河尊者。
可九山界尽在他掌控,李上仙等人的议论,也被他听在耳中。
他能感到,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联系。
陷仙剑已无法使唤。
就是日月钟,似乎也和他相隔甚远,虽能感应,却无法召唤。
他如今能依靠的,竟只有一身修为神通,和丹田中的造化玉牒。
此时此刻,只能凭功法神通,一争大道高下。
郑法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飞身向上,双眼闪烁银芒,朝三人迎去。
道士头顶的太极图上,阴阳二气相互追逐。
天河尊者拔出了腰间青萍剑。
那帝袍男子周身金光闪烁,整个人长到了百丈高下,肉身凝实,似乎蕴含镇压一切不服的伟力。
他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朝身下看去,章师姐立在院中,手握清静竹,目光中饱含忧心,可看他朝自己望来的时候,却立马扯出了一个笑容。
谢晴雪咬着双唇,手搭在青萍剑上,望着天河尊者,似乎要给这祖师来一剑。
甚至元老头脸上的忧心,九山宗弟子目中的忐忑,也被他收入眼帘。
他自然能体会九山宗这些人的关心紧张,他便是九山宗,九山宗便是他,从来如此。
心念一动,郑法体内的灵力,按照《黄庭经》运转。
一道紫色阳神,自他泥丸宫中凝聚,手持造化玉牒,从颅顶一跃而出。
一棵通天彻地的扶桑木在他身后的虚空凝聚。
三者的气息,泾渭分明,却又隐隐一体。
就如庞师叔所言:
集合前人智慧,汇聚两界英杰,创出的《黄庭经》,若是这一关都过不了,那还修什么?
……
道尊,天河尊者还有陆上仙三人,对视了一眼,竟像是尤带神智,心有傲气,似是不愿同时出手。
天河尊者没动,陆真仙身形微倾,欲要出招,却见紫霞闪过,道尊似乎是见猎心喜,抢先动手!
他一指头顶太极图,其上阴阳二气飞转。
药园中的日月钟,突然咚咚作响,似乎是遇到了大敌,钟声错乱,听着令人不由生出惶恐急切。
九山界众生,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都只觉得心头沉重,抬头望去,就见太极图横空,周围似有万种生灵跪地拜服,百样世界刹那生灭。
“道尊这太极图,乃是当年所得的天赋神通,更是其成道之法,一生所学都在其上,不是本命法宝,胜似本命法宝。”
客院之中,李上仙的表情不知是压抑还是激动。
“那这有何威力?”
“我也没见过道尊,只能从祖师典籍和门中功法中窥知一二。”李上仙眼神炯炯地看着太极图,似也想看个究竟,“我自己推测,这太极图,有定地火水风,掌阴阳造化之能。”
庞师叔皱起眉头。
这话说的含糊,显然李上仙也不愿将门中的隐秘尽皆告知。
可庞师叔也学了许多九山大学的课程,如今再对比感受到的太极图威势,就有了些明悟:
这太极图,似乎可以生成物质,掌控空间,在九山界中,竟隐隐替代了日月钟的地位?
李上仙又道:“这太极图最大的威能,还是万法不侵,用以防身,镇压,古今无双。”
庞师叔心下一颤,果然就见那太极图越过长空,压向郑法,所过之处,空间竟像是一帘名贵又纤弱的帷幕,荡起褶皱,裂出缝隙。
缝隙中,经隐隐有各种奇异景色,竟像是另一个世界。
郑法身处其下,彷如进入了一个无形囚笼,进退不得,无法脱身。
庞师叔心如电转,替郑法寻思着破解之法,要说天赋神通,郑法也有,可都不善于攻伐,更何况,他对各种神通的研究,也绝没有道尊对太极图的深入。
这不是郑法不用心,而是时间太短:
郑法修炼极快,到如今也不过三十年,能完善《黄庭经》已是耗尽心思,实在没有余裕。
他思来想去,只觉得大日真火,或可一拼,但也并不保险:
毕竟郑法获得大日真火的时间最短。
“……竟能如此?”
正当他心中替郑法谋划,简直愁肠百结之时,就听李上仙一声惊呼,语气中的情感十分复杂。
他心中迷糊,却见郑法手中扬出一道正反五行灵光,没打向道尊,反而朝着天河尊者的虚影飞去。
想来李上仙毕竟是散仙,比他更早一步发现郑法的动作。
下一刻,他看着天空中呆滞的天河尊者,又望向郑法手中的“青萍剑”,张了张嘴,一句相似的问话卡在喉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