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去年,他手里仅有不到两百坦克,去面对苏尔里亚一千四百辆坦克的装甲洪流,他都没有这幺绝望过。
难道要向阿拉伯人投降吗?
可他不敢用手里这四万军队的生命去赌那个阿拉伯人的仁慈。
至于死守,更是难逃全军覆灭的结局。
就在这时,总参侦察队的本雅明上校推门而入。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已经以「战时紧急状态」为由,接管了城内多个关键据点的指挥权,并向基层部队派出了「政治指导员」。
「看来二位都清楚现状了。」
本雅明语气平静,「但我觉得,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转机?是你那位希尔伯特总理,亲手把我们推上了绝路!」卡察夫冷笑。
尤库斯图夫擡起头,盯着本雅明,一言不发。
「在我看来,我们还远没有达到绝境。」
本雅明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与冷酷,开口道:「希尔伯特总理不过在腓尼基处决了三千五百个阿拉法特人而已,但我们手里,可还是握着八十万阿拉伯人的性命!」
「你疯了!」卡察夫骇然。
「我只是在提醒诸位,我们手里的筹码比想像中的更重,既然温和的手段已经失效了,不妨采取更坚决的措施。」
本雅明的目光扫过两人:「首先,我们必须稳住上下级军官以及所有士兵,对他们宣称——锡安在腓尼基清剿了三千五百名PLO的残余恐怖分子,这是重大的胜利。以此来稳定军心。」
他顿了顿,继续说出自己的计划:「其次,我们要加大对城内清洗的力度,将那些不安定分子,进行公开处决。
这样既能震慑潜在的反抗者,巩固控制,同时又能能逼迫阿拉伯联军率先对我们发起进攻,拯救剩下的平民。
期间,我们将利用准备好的防御工事,以及防御工事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只要那个阿米尔露出一丝战术失误,那就到了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你想在大马士革重演贝鲁特的惨剧?!让我们都背上种族灭绝的罪名吗?」卡察夫厉声质问。
本雅明报以讥诮的冷笑:「难道你以为,我们在大马士革沾染的鲜血还少吗?还是你天真到相信阿拉伯人会宽恕我们吗?醒醒吧,政务总理阁下!如果你要想活命,最好支持这个计划!」
尤库斯图夫中将陷入沉默。
希尔伯特的疯狂断绝了所有退路,而现在却要连他的良知都被抹去了。
本雅明的计划虽然极端,但却有着一丝成功的可能性。
「至少我还是个将军,我救不了自己,但我还能救我手底下的士兵。」
既然整个世界都将他们当成了屠夫,既然解释已经成为了奢望,既然和平的道路也被堵死,那只有变得更加残忍,才能为麾下将士杀出一条血路。
当尤库斯图夫再次擡起头的时候,他声音嘶哑道:「按你说的办。」
「你们都疯了!」卡察夫浑身颤抖。
本雅明嘲讽地瞥了他一眼:「放心吧,如果最终计划失败了,所有的罪责你都可以推到总参侦察队身上,你们这些政客永远是干净的。」
————
总参侦察队的士兵敲响了阿布·穆罕穆德家的房门。
「到我们了吗?」男主人打开门,满怀希望地问道。
门口头戴红色贝雷帽的士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走吧。」
阿布一家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他们很听话的什幺都没有带。
所有准备出城的百姓都不允许携带任何细软和粮食。
他们,跟着士兵走出家门。男主人甚至感激地对那名士兵说了句:「多谢。」
如今全城都知道,锡安人正在分批释放大马士革的平民。
在普通市民看来,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盟军就要胜利了,大马士革就要解放了。
他们被引导上了一辆军用卡车的后车厢,里面已经挤了二十几个人。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低声交谈着,憧憬着与城外亲人团聚的时刻。
然而,车子启动后,有人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这方向是不是反了?这不是往城外开啊?」一个年轻人扒着车厢篷布的缝隙,疑惑地说。
「可能是要绕路吧,避开前线?」
一丝不安的氛围开始在车内蔓延。
卡车最终没有驶向自由的边界,而是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学校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