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们分家，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只是，你这边发生的事情，推动了这件事的速度。」
明白！
郭凡点了点头。
星光灿烂那边，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项目。
这家公司在上市之前，不但突击分红，很多股东都把股份卖给了其他机构，摆明了拿钱跑路。
等这家公司上市之后，万一爆出什幺事情，会极大地影响路知远本人的形象。
说不定连电影都会遭到抵制。
这时候，快刀斩乱麻，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这件事，中影也逃不了责任。」
「这里是中影数字拍摄基地，没有他们的默许，谁敢搞出那幺多幺蛾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昨天和今天这两天，中影那边的人，应该向你旁敲侧击，询问过我们公司的动向了吧？」
跟星光灿烂分家之后，路知远肯定还是要找一个合作方，用来搞定他的电影宣发。
「远哥，什幺都瞒不过你。」
郭凡点了一下头，神色也有些复杂。
中影在这件事里面充当的角色，绝对不是什幺正面角色。
但他们也料定，路知远这边，不会无差别射杀所有人。
中影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人一个方便而已。
而且，他们也希望路知远和星光灿烂分家，到时候，他们可以来这边捡一下便宜，看看能不能将路知远给忽悠过去？
商场如战场。
到处都是尔虞我诈。
「不用理他们。我们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路知远冷哼了一声，忍不住说了一句：「再说了，他们也不想一想，中美电影协议，为什幺要重新签订？」
中美电影新的协议里面，有两个重要的提议。
其中一条，将进口片的分成比例从10%，提高到了25%。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就是中影再也无法成为，进口片唯一的发行商，其他的民营影视公司，同样具备发行能力。
也就是说，中影将会在不久的未来，逐渐失去垄断权利。
从某种角度来说，中影的地位，将大幅度下降。
他们也急了。
如果这个时候，中影能够将路知远拉过去，就可以直接压服，其他蠢蠢欲动的诸多民营影视公司。
换在路知远刚出道的时候，中影愿意带他一起飞，他当然巴不得。
但是现在，他羽翼已丰，何必再给别人打工呢？
星光灿烂这边恶心他，他还能跟对方分道扬镳，做出切割。
跟中影合作之后，中影这边，要是有人找机会恶心他……那可就不好搞了，估计别人都会劝他忍着。
路知远以前也是在机关大院长大，非常清楚，这帮人是什幺德行。
自己一个外人，贸然进去，就相当于是一个可口的蛋糕，送进去让别人分着吃。
什幺人，具有统战价值？
有破坏力，有价值，这是前提。
最主要的是，越是在他们这个圈层的外围，越是有统战价值……真的混到他们那个圈层的内部，便只剩下来自四方的挤压。
他还不如站在外围，不加入任何一方，手里拿着好莱坞项目，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得舔着他，拉拢他。
「小郭，你去开工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这种尔虞我诈的事情，路知远不想跟郭凡多说。
他是一个纯粹的技术男。
想太多的话，对他搞技术不是好事。
这种阴谋诡计的事情，还是交给坤哥去处理。他擅长这个。
「远哥，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郭凡愣了一下，怎幺让自己去开工呢，不是应该路知远指导自己开工吗？
「我来这里等人。」
路知远让郭凡自己去开工，但还是解释了一句：「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早上，陈凯戈导演会带着新丽传媒的曹总来找我。」
为什幺？
郭凡满脸的狐疑，但时间差不多了，确实也该开工了。
他干脆不想了，自己去干自己的。
真要遇到把握不了的镜头，大不了现场请教路知远……总比之前，打视频电话要强多了。
路知远说，自己在旁边休息等人，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小郭，这个镜头，不行。」
「你看看这个构图，不够完美，你感觉不出来吗？听我的，摄影机，稍微往左偏一点点，再往下一点点……好，就这样。」
「拍一组画面。你重新看一下，给人的感觉，是不是不一样了？」
路知远看了一会儿，强迫症就发作了。
他一直怀疑，别人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那些人难道就感觉不出来，很多构图，杂乱无章，一点都没有美感吗？
「这……虽然我说不上来为什幺，但是，被远哥这幺微调之后，这镜头的美感，确实不一样。」
「机械臂打出去的压迫力，仿佛扑面而来，有一种超现实机械主义的感觉。」
郭凡擡头看了看路知远，又看了看镜头。
妈的！
自己算了半天，人家凭感觉就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还比自己做的更加完美。
这种事，找谁说理去？
有天赋，真是可以为所欲为！
「好了，别看了！继续开工。」
「今天，你们有福气了，远哥亲自给你们调镜头。」
微缩场景拍摄的时候，路知远很少过来看，因为郭凡拍的不错，能够达到他本人80%的效果。
路知远毕竟只有一个人。
他只能抓大放小。
相比于微缩模型这边，特效那边，更需要他的艺术指导。
……
「慢慢的移动镜头，低角度的仰角，缓缓擡起来……感觉到了没有？是不是有一种超大型怪物，在蠕动的感觉？」
「这里，卡顿一下！」
「有没有一种大战的时候，伺服电机忽然卡顿的感觉？让人急得上头。」
不得不说，路知远拍摄出来的镜头，确实比别人拍摄出来的镜头，多了一种非常玄学的东西。
普通的摄影师，想要做到这一点，恐怕需要经过海量的训练，才可以抓住那种感觉。
或者在拍摄之前，经过非常缜密的数学计算，用公式算出最符合科学的角度……当然，这种事情，在摄影这个行业，基本是别想了。
大家都是凭感觉办事的。
……
「不愧是大导演。就是不一样。」
「听说，远哥以前在北电读书的时候，拿遍了所有能够拿的奖项。真的太屌了。」
「听说，《铁甲钢拳》上映之后，远哥以前读的北电摄影研修班，报名费用翻了一倍。即使如此，报名人数还是络绎不绝。」
导演毕竟是一门手艺活。
有实力的人，在哪里都会得到尊重。
毕竟，大部分的普通工作人员，都有着非常朴实的价值观。
路知远的技术好，人品过关，拍出来的电影从来没有扑街的历史，给大家的待遇也很好。
这种情况下，谁不想跟着远哥开工？
说句难听点的，只要路知远的电影不扑街，所有人都拿路知远没办法。
电影，才是他的立足之本。
谁影响他拍电影，谁就是他的一生之敌。
管你是谁！
老丈人都不行！
……
「真帅！」
「感谢赵姗姗。」
「要不然，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路知远工作的时候，热芭就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旁边一声不吭，默默看着路知远。
以往，她在剧组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路知远。
但是，今天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就连工作人员，也不叫她名字了，而是改口叫嫂子，对她特别尊敬，还给她搬凳子来坐。
以前，这种待遇是属于景恬的。
「哥哥，陈导来了。」
这时候，热芭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陈凯戈，她上去打了个招呼，然后去把路知远叫过来。
「陈导，辛苦你了，一大早从颐和园跑到怀柔。」
从陈凯戈家里跑到怀柔数字拍摄基地，这个辛苦程度，跟史瓦西坐飞机去港岛玩一个晚上，没什幺区别。
陈凯戈一个老年人，为了自己的事情，东奔西走，让路知远挺感动的。
跟陈凯戈打了一个招呼之后，路知远看向了新丽传媒的曹华毅：「曹总，你这脸色有些不好。昨晚没睡好吗？」
曹华毅顿时苦笑了一声：「远哥，你害苦我了。那天我们聊完之后，回公司，我就把合作计划透露了出去，所有股东都非常高兴。」
「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搞得我都不敢回公司了。怕那些股东来找我算帐。」
这就是路知远的地位不一样了。
如果是他拍《升级》的时候，莫名其妙跟景恬分手，然后跟高园园官宣……那他死定了。
别人会当他神经病，在这幺重要的节骨眼，不好好拍电影，跑去劈腿？
这是不将所有人的利益当一回事。
但是现在，谁敢对他这幺说？
都得捧着他。
万一他心情不好，直接不跟新丽传媒合作了……曹华毅才是真的倒了血霉了。
「曹总，你的演技不大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赵姗姗那边，应该拿出了奈飞的股票，作为底牌，让你来找我谈，重新合作的事宜吧？」
「而你大概率是不会理睬，赵姗姗的提议。」
「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你大概率会狮子大开口，对赵姗姗那边落井下石。」
「当初，你给赵姗姗的报价，3亿人民币，拿下20%的新丽传媒股份。而现在，这个报价，至少翻个倍吧？」
路知远必须让曹华毅明白，他不是好糊弄的。
因为，赵姗姗只不过是他们推到前台的招牌。
一直以来，整个公司真正做主的人，是他！
「哈哈！小路，果然厉害。」
曹华毅闷声不吭，旁边的陈凯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手指点着曹华毅，忍俊不禁：「老曹，来的路上，我怎幺说来着？你这个演技，骗不了他的。」
「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里面，他是属于绝顶聪明的那种。」
「在整个娱乐圈……我可以这幺说，我就没有见过智商比他高的人。」
曹华毅不知道，星光灿烂内部是怎幺一回事。
陈凯戈是很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