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而能明且勇者……」
他左手的指腹在一排笛孔上拂过,朗声带笑,「大好河山,彩云笛声,该为你而奏。」
蔡山君身上产生一种微妙的变化。
楚天舒扭头看去,只觉对方持笛的身影,在自己的感应中变得有点模糊,如被无色云霞缭绕。
对方体内的毒素,竟似也因这种模糊而失准,拿捏不出该从哪里生效。
那种毒力积压,对他身体的戕害、压迫,登时得到缓解。
见蔡山君把笛子凑到唇边。
楚天舒忽而问道:「那阿婆能吹出影响内脏的笛音,你是不是也能吹出来?」
「如果你能控制得好,不伤自身,那这笛音很适合助我练功啊,银针、笛音、拳法,三管齐下……」
蔡山君神色微滞,不得不打断他:「那种事情,稍后再说,现在就让我吹一首简简单单的,纯粹的乐曲,好吗?」
楚天舒安静下来,擡了擡手。
蔡山君的笛声渐起,跌宕在水面上,悠扬于大山间,半闭着眼,脸上透出浅浅的清凉光泽。
楚天舒在听,附近几个屋里的人也在听。
钟劲秋端着油茶的手停在半空,马掌柜在铺开符纸。
老余在自己的房间里持刀站定,默默盯着刀尖的一点寒光,小霍在擦枪。
寨子里,忽然响起了咚咚的鼓声,像是有人在呼应这个曲调,也有人哼起了动听的歌谣。
最后,竟然有一种时如笛,时如箫,时如笙的音色,从那瀑布的方向传了过来。
当这个声音一传过来,寨子里别的声音都寂静了,更多的人家走到门口眺望瀑布。
议事大厅里面,寨主等几人也匆匆起身,走到门口。
周边大山,已经没有了化为神牛的山神,不再懂得回应苗人的祭拜。
但飞瀑洞中,那个从山腹直连地下的庞大洞窟,仍有千年不散的灵妙。
年纪大些的寨民,已在自家门槛后拜下,双手交握胸前,眼神激动,声音极低:「洞神娘娘……」
楚天舒讶然的看向远山瀑布。
等一曲终了,他不禁问道:「真有洞神娘娘?」
之前他听那个传说,感觉洞窟里面的不是善茬,可能也与五猖一般。
可这首曲子,好像在呼应蔡山君啊。
「谁知道呢?」
蔡山君不置可否,望向飞瀑,声音和缓,「假如真有洞神娘娘,大约是知道我们拿到了笛子,很快就要离开,所以在为我们……」
楚天舒道:「送别?」
蔡山君凝视瀑布良久,玉笛一挥。
「是在祝福我们,此去扬帆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