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精元,匯聚成与他形貌相同,却更虚淡的人形轮廓,一层层收拢到他身上。
隨著吞入过量的精元,捲云袖残余的药效被衝垮。
月浊之力混在天地之气中,大肆涌入体內。
这种感觉很微妙。
楚天舒就像在自己的经脉臟腑之间,堆起了一座座雪山,连导引的动作,都为之迟钝,手掌收回的过程,慢得肉眼难辨。
沉重冰寒的雪山中,偏还包含著数不尽的恶毒细刺,雪山在沉默,毒刺在沉坠。
这时內力开始涌出,楚天舒的手势,有了明显变化。
两手相合,手背拱起,合拢但有坡度的手指,如同一座冉冉升起的尖山。
当尖山上升到锁骨正前方,楚天舒就不再动弹。
这个动作,维持了很久。
窗外的光线,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从上午,自东方射来的淡白,到了中午的炽白,又到了下午,从西方射来,逐渐发黄的阳光。
门外有人影来送饭,敲门不得入,而又离开。
楚天舒在阳光中不动,太阳都变了,而他不变。
但太阳的每一寸偏移,他都有感觉。
到了晚上,太阳已经消失,窗外只有月亮。
屋內连灯也没点,昏暗幽寂。
忽然。
有了一点橘黄的光。
那光,是从楚天舒手印正中的空缺处亮起。
初是一点,隨即一豆,而后是一簇。
一簇橘黄的火苗,终於渐饱渐满,成圆。
此时,这一团橘黄色的光,又好像不是处在手印中的空缺处。
而是从楚天舒的胸膛里亮起来的。
雪山!开始融化!毒刺!开始煮沸!
把毒和雪一起煮成药,把山和刺一起煮成汤。
当楚天舒徐徐掀开眼帘,房间明亮的像是白昼。
他再看窗外。
窗户被他的目力推开。
窗外只有月,在他眼里,却映出了光灿的太阳。
月啊,你带来的异变,该被变为黎明更好看。
楚天舒练了一夜的功,到早上的时候,却像是做了一夜的大梦,浑身清爽。
他甚至带著一点睡饱了似的饕足,给自己换了身本地的劲装青布衣,披上黑色长袍,伸了个懒腰,走去关窗再出门。
今天他不准备出去杀人,只准备治人。
石头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楚天舒站在门外。
“走!病人要多透透气,今天带你师父去別的地方扎针。”
楚天舒领著师徒两个出了酒馆,没走多久,就转进了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