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討了个没趣,自顾自找话头,跟別的师兄弟聊起。
“听说,萧凉原非彭城侯,只是他非要住在彭城,当地门派纷纷投靠,这下谁都知道,彭城成了他的地盘,南朝皇帝也只能捏著鼻子认了。”
和尚哈哈笑道,“皇帝毕竟还是南朝脸面,竟如此软弱,请不到人帮他出头,真是可笑。”
庆圣寺中那位北朝大国师,虽非皇族,但曾迎娶公主。
如今元氏皇帝换了三代,国师依然健在,竟是成了北朝皇亲中辈分最高的人物。
北朝皇族子弟在外面行走,靠著这层沾亲带故的关係,腰杆倒是很硬。
说话这和尚,非但是皇室旁支,更成功拜入寺中,关係更近一分,一向因此自傲。
谈笑几句之后,他果然又说起这份亲缘。
“等把后头那位护送回去,祖师爷爷若是大发慈悲,不知道会不会再办一场姻缘法会,號令百美云集,下令莲池盛开,赏下奇香,咱们也能沾沾光……”
话到此处,这和尚忽觉肋下一冷。
正有一个焦黄鬚髮,衣服骯脏的壮年汉子,与这和尚擦肩而过。
和尚在马上,黄髮汉子是走路。
说是擦肩而过,其实黄髮汉子的头顶,只能齐到和尚的腰。
黄髮汉子抬手,才能触到和尚的肋骨。
和尚肋下一冷时,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黄髮汉子双手低垂,毫无异样。
马蹄又走出几步,这和尚忽然从马上摔倒。
马队里所有和尚脸色皆变,手一抬,头上斗笠,已经纷纷弹出锯齿状的刀刃,被他们持在手中。
街上人群知道不妙,慌不择路,纷纷往周围酒楼商铺里乱窜躲藏。
惊呼声,脚步声,叫喊、推骂、物品砸碎的声音,乱成一片。
法恩霍然回头,身影腾空而起,脚尖又在马鞍上加踩了一记,速度更快。
眨眼之间,他就倒射至后面那辆马车更后方。
后面那辆马车的窗帘,其实是假的。
只有正前方的门帘可以掀起,三面窗帘,皆內衬铁板,完全是个牢笼。
不过现在,正后方的铁板,被无声无息,用指力划出一个正圆,挖出一个大洞。
黄髮男子左臂正夹著一个墨发红衣的小姑娘,从车里窜出来。
他一出来,正好跟从天而降的法恩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