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的探子,都注意到这一点,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新崛起的高手,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做派,大度能容,势力发展的才快。
真要是像黄山祖师那样,收徒精挑细选,选了之后,又担心徒弟日后的前程,计算著徒弟能分到多少资源。
那纵然是堂堂飞烟神枪,南朝六宗之一,至今传了数代弟子,势力也没怎么能出黄山所在的一郡范围。
而且,根据探子们听到的消息,楚天舒对於新招来的门客,也並非是一味的包容。
同样有几回立威之举。
还有,听说,每次指点那些门客功夫的时候,楚天舒都置身在湖上小筑,屏风之內。
门客们在岸上演练功夫,一一得到指点。
只闻其传音飘渺,而难见其人。
这种不隨意亲近的態度,就显然也是在给所有门客立规矩了。
探子们日日打探、揣摩这些消息,传信回去,又重新接到各种指令。
新来的江湖散人,都是哪些背景,有哪些过往事跡,投入庄园会不会被重用?跟自家有没有仇?
有没有可能,被收拢为新的暗子,將来帮忙提供庄內消息,这些都是探子们要办的。
因此,他们也注意不到,一些根本入不了大派高门眼界的升斗小民。
明月高悬。
深谷之中。
最近这一个月,谷中已有大量的毒藤乱草被剷除。
倚靠那些参天古树,很快建立起新的简陋屋舍,每个屋子里面,都会住十名门人。
原本的那个小村落,就是在地势较高,较乾燥的地方,昔日的村民们也有自己的智慧,知道这种地方,蛇虫鼠蚁总要少些。
楚天舒站在那松树妖的一根横枝上,足以眺望所有新建的屋舍。
虽然已经入夜,但还没到休息的时候。
数千人在其间活跃,勤勤恳恳的练功习剑。
“这么多人……”
树下的陆元德,还是有点想不通,“各方的探子,真的不会注意到,登莱山集少了这么多人吗?”
楚天舒微微一笑。
“这些人,要么是四处乱转的孤儿,过几年如果不死的话,就会变成閒汉杂工,是整个登莱山集,数量最庞大,最不起眼的一类適龄少年。”
“要么,则是来自萧、侯等世家,在这里安插的產业。”
楚天舒想了想,找了个具体的例子。
“比如,萧家的採石场,近来每年营收的总额度,其实,比发放给所有工匠的工钱总数,多出三十倍以上。”
“我给所有工匠苦役加工钱,相当於他们原本的三倍。”
“然后,在各行各业之中,让大家推举自家信服、人缘好的一个人为副职,再推一个精明的,本来就熟悉行业內运转方法的人为正职。”
“如此级级向上,取代原本各级的管事。”
陆元德一点就通,笑道:“在外人眼里,这只是你在收权,培植心腹,收买人心,把各家產业化为己用,十分正常。”
“而实际上,从这些人数巨大的变动之中,你完全可以抽调出一部分人来,不知不觉的送入山谷?”
楚天舒温声道:“不错。”
“而且,那些工匠苦役家中,也有適龄的儿女。”
“他们的工钱大涨,发之后,赶紧出去买粮食,是普通百姓最正常的举动。”
“实则这些粮食琐物,却有一部分,被他们的儿女带入谷中,供应眾人练功的消耗。”
陆元德嘖嘖称奇。
每日大家做饭的时候,用的还都是楚天舒传授的什么无烟灶的做法,在谷外,根本看不到这里有数千人生活起居的炊烟。
楚天舒俯瞰山谷,心中也在盘算自己打造势力的各个步骤。
山庄那边,他其实去得比较少。
大多数时候,躲在屏风后面的都是被兵魂掌控的铜人。
那些江湖散人,本身就有一定的武学根底,铜人教导他们,只教导基础。
补足基础对他们来说,恰是日日都会觉得有进益,对將来也有好处的事情,但是在杀伤力上,並不会有一蹴而就的提升。
反观在山谷中这些弟子。
他们入门,学的全部都是夺命十三剑。
这些人的身家背景清白,家人做工种田,有底层生活的经歷,更容易唤起对普通百姓的同情。
对这些人,楚天舒的心思更多,將来同阶之中,也必是战力颇为出眾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