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陈文欣先回了陈家。
黄山祖师却没有急著回黄山,而是与四个隱士之路的得道者,同来这庄园之中修养。
楚天舒和萧凉,去到东院之中,就见黄山祖师,正在提笔写字。
一根等身高的大毛笔,直接蘸清水,在乾燥的石砖地面上落笔。
人走,笔走,说是用笔,也是用枪,更是养伤。
四个隱士老者,只有一个在这里,蹲在走廊的栏杆上,手捧一幅字帖,看会儿字帖,再看看院中笔跡,频频点头。
“当年有个山僧练字,总不得法,我在他小寺里借宿了几天,就捉了两条蛇,丟在他面前,叫他看二蛇相斗。”
字贴老者讚嘆道,“他厚积薄发,悟通了劲力之美,豁然开朗,书法造诣,登时有了自成一派的气象。”
“我虽然能指点他,书法上倒还未必有他的本事,今日见到黄山老弟的字,则又把那和尚,远远比下去了。”
楚天舒看著院中字跡,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种苍劲之美。
划如列阵排云,挠如劲弩折节,点如高峰坠石,直如万岁枯藤。
撇如足行趋骤,捺如崩浪雷奔,侧鉤如百钧弩发……
这么大的笔,这么大的字。
一旦能写得好了,就最容易展现出书法中壮美的一面。
黄山祖师写的是司马相如的《上林赋》,以这个院子的大小,也只够摘抄其中一小段。
从“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写到“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態”,也就停笔。
笔虽然停了,楚天舒却感受到黄山祖师体內气走八脉,声势各不相同。
奇门八脉的清浊升降,径缩寸扩,外人虽然只能感受个大概,也能想像到,其中必是细节备至。
楚天舒心头一动,这倒是跟他感悟“一气流漫天山”的內功诀窍,有些相似。
至今他修炼《山人煮日真经》,也都要用到这种诀窍,不过他是靠心神调节硬控。
如果也找一篇意境合適的文章,用笔法来带动,倒是更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黄山祖师呼吸调匀后,目光微转,先对楚天舒行了一礼。
字帖老者见状,也从刚才沉浸书法的心態中惊醒,起身行礼。
“见过楚真人。”
字帖老者风风火火道,“真人自己都过来了,那三个老不死的说要为真人准备的菜色还没有送来,我这就去催他们!”
他转身就走,步子飞快。
这些人被楚天舒所救,多思报答。
只是旁人还好说,这四个隱士老者,却是没有什么家底的。
他们当年无论结庐而居,还是游戏红尘,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凭自身丰富阅歷,高妙境界,指点指点看得顺眼的人物。
奈何楚天舒这等修为,哪有他们指点的余地。
他们说上一句,楚天舒能聊上三句。
到头来,反而还是他们得的多些。
楚天舒倒觉得,这几个老头对自己很有启发,尤其被关通玄派这么多年,琢磨起通玄派的东西来,另有一番角度。
奈何他们自己苦思冥想,非要另寻酬谢之法,无意中就发现,楚天舒颇爱美食。
四个人中倒有三个,本来也是爱吃会吃的人。
这几天变著样做出的东西,勾的楚天舒馋虫也起来了。
天天看著时辰快到中午,他就忍不住,往这边閒逛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