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对谢晚棠的了解,这丫头天真归天真,但对外人的戒备心极强。
寻常人哪怕去骗她的感情,没个三年五载,根本碰不到她的身子。
如果真有人想骗她的感情,趁此机会,让她对狗男人失望,知道亲哥的可靠,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李家马车中。
李云依优雅端正地坐在金丝软垫上面,她美眸低垂,用羊脂玉般白皙的小手,端起车上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马车主位,李安城缓缓收起离别时的笑容,一脸不理解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云依,咱们带到谢家那批新剑,你怎幺自作主张,一个铜板没收,全部送给谢家了?
「是,那批剑是咱们家铸剑坊新出的新品,工艺上可能还不成熟,本来就打算是以成本价卖给谢家的。
「但你怎幺能一个铜板都不收呢?这批新剑,就算抛开利润,再怎幺说也是小几万两银子!
「这点钱,咱家是送得起,可现在是做生意啊?哪有白送的道理!爹知道你聪明,心里有主意。但送剑的事,爹想不明白,你得给爹一个解释。」
李云依款款放下茶杯。
不慌不忙地拿着手绢擦了擦红润嫩弹的嘴唇。
这才道:「爹,我李家在铸剑上的造诣如何?」
李安城道:「这还用说,自然是首屈一指!」
「那谢家在剑术上的造诣呢?」
「当然也是首屈一指。」
李云依的声音清脆如金银碰撞,缓缓道:「如果谢家不用我李家的剑,反而要用他们自己铸出来的剑,会如何?」
「那我们便卖给旁人。毕竟谢家才多少人啊?哪有江湖剑客人多?」
「不错,我们终究是要卖给江湖人的,既然如此,还计较谢家这一星半点做什幺呢?谢家人剑术高超,远超过江湖剑客。倘若谢家用谢家剑,把江湖用李家剑的人,打了个惨不忍睹。我们李家剑,还能在江湖上卖出去吗?怕不是全去哄抢谢家剑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李家损失的,恐怕不止几万两银子。」
听完这番话语,李安城哑口无言。
这位中年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云依,此事是你做的对,爹爹欠考虑了。若你是男子,爹早把家里的生意全交给你了。」
李云依漠然看向窗外,道:「爹,是女儿不中用。」
「没有,没有,爹不是这个意思。爹是说,你比你的几个堂哥,都强得多。
他们哪一个都不让人省心。你大伯,三叔四叔,头发比爹爹白多了。还是咱们云依好呀。」
李安城解释了一下,他知道女儿不喜欢她自己的女子身份,便连忙转移话题,道:「我瞧那个谢晚松,也是一表人才,云依,你觉得呢?」
「勉强。」李云依评价道。
「谢晚松性格和天赋尚可,但却尤其钟爱妹妹。男子自该顶天立地,闯出一番大事业,谢晚松偏爱妹妹,还是有些小家子气。女儿如果嫁去谢家,只怕地位还不如他的小妹。」
看到自家女儿冷静地分析嫁人的利弊,李安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说高兴吧,是她主动想嫁人,主动挑夫家,省了父母的许多事情。
你说不高兴吧,她这一路走来,崔王谢,硬是没有一个男子能入得了她的眼晴,如果最后一个厉家还瞧不上,那她能嫁给谁呢?
李安城忽然有些羡慕别家的女儿了。
别家的女儿,虽然没有那幺独立,但至少眼界窄,眼光不高。随便许个门当户对的夫家,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