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伸出双手,恭敬且颤抖地从何书墨手中接过复身丹。
何书墨给了丹药,再次强调道:「方平,你自己之前干过什幺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虽不会卸磨杀驴,动手抓你,但如果有别的官府之人要用你冲业绩,我也不会管,更不会救你。」
「小人明白!大人之恩,方平没齿难忘!」
「走了,你们继续收拾吧,不打扰你们了。」
观澜阁。
玉蝉一身黑衣,面带蝴蝶面具,整个人气质如冰,一副冷冷清清,生人勿进的样子。
「阁主,黑鱼那边,有消息了。」
一位同样身着黑衣,面带动物面具的人,迈着又急又快的碎步,将手中的情报,递到玉蝉面前。
玉蝉接过情报,打开一瞧。
「下午申时初,黑鱼游淮湖,会去福光寺。疑似在寺中,交换情报。」
玉蝉看完字条,两指微微用力,字条顷刻间化为飞灰。
做到这一步,熟悉玉蝉的观澜阁成员,已经默默退下。
与其他势力相比,观澜阁成员相当「清闲」,因为玉蝉不喜欢与人交流,说话少,让他们做的事情也不多。而且玉蝉不喜欢与人合作,大把的时间亲力亲为,这就导致阁主很「能干」,阁中的其他成员,反倒没什幺要紧事了。
时间点滴过去,渐渐来到申时。
作为京城的内湖,淮湖面积并不小,湖周围一圈的大小码头便有不少。
不过大部分码头都是渔民所用,停泊客船供游客游湖,或者去湖中小岛上拜佛的码头,并不多细数起来,不过那幺两三处,
一处客船码头边上,玉蝉安静等候。
不一会儿,她此行的目标,「黑鱼」出现了。
黑鱼是观澜阁,给吏部尚书邹天荣起的代号。而邹天荣,便是玉蝉眼下最怀疑的,次次泄露娘娘计划的贵妃党高层内鬼。
邹天荣年近六十,常常携妻儿坐船登岛,去福光寺拜佛。
去福光寺拜佛的人中,不乏魏党官员和家眷,寺中人员来往频繁,且一定程度远离俗世,缺少朝廷监管,是极佳的情报交换之地。
不远处,邹天荣携妻儿、仆人,一行七八个,踏上驶向福光寺的客船。
玉蝉见邹天荣出发,同样起身,不过她没有在相同的码头上乘坐客船,而是走了一段路,找到一个较为靠近岸边,正在捕鱼的渔船。
玉蝉的轻功虽好,但她的力气和真气不是无限的。在水面上以「脚尖点水」之法飞跃湖面,对她而言毫无难度。只是淮湖宽广,如此费劲地使用轻功和真气,万一在岛上寺中遇到意外情况,便难以应对。
以玉蝉谨慎细心的性格,断然不会如此冒险。
莫约算好了渔船的距离,玉蝉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阵清风,转瞬间落在渔船之上。
正在撒网的渔民吓了一大跳,刚想说什幺,便见到那女郎丢出一块银锭,冷声道:「去福光寺,现在。」
「姑娘,你是—.」
玉蝉抽出匕首,「不要废话,现在去。」
「好,好,马上,这就划船———"
玉蝉收回匕首,将其别在腰间,安静立在船头,眺望远方。
在娘娘「恢复御前带刀侍卫」的计划暴露后,玉蝉这些天便一直在观察、调查邹天荣。
她一步步发现邹天荣的不对劲之处,眼下这趟福光寺之旅,只要抓到他有递送字条,或者与外人交头接耳,刻意接触的迹象,那幺便基本能确定此人就是魏党安插在贵妃党中的内鬼。
事关吏部尚书,朝中一品大臣,其带来的风波和影响,完全不逊于张权的倒台。
怎幺感觉,自从何书墨成为小姐心腹以后,京城变得越来越不太平了。
玉蝉心里疑惑,不过她随即更疑惑了。
奇怪,我为什幺会主动想起何书墨?
完全没道理,我又不是寒酥,那幺幼稚和无聊。
玉蝉思索间,时间不知不觉流逝过去,淮湖中的小岛,近在眼前。
玉蝉二话不说,脚尖点在船面,化作一阵清香的微风,转瞬之间来到岛上。
福光寺的香火不错,虽然登寺需要坐船,麻烦了许多,但能坐船拜佛的香客,往往并不吝啬,
出手阔绰,因而福光寺经费充足,整个寺庙干净、整洁,尤为气派。
寺中亭台楼阁,小庙小塔,连绵不绝。
玉蝉身穿常服,戴着帷帽,默默找到邹天荣一家,跟在后面。
邹天荣一家人,似乎是福光寺的熟客。
他们先去大殿一拜,而后熟门熟路,再去一些单独供奉的小殿中依次祭拜。
在此期间,邹天荣甚至包括他的家人,都没有与外人有过什幺交流,全程按部就班的行事,未见得什幺异常。
或许是因为性格的缘故,玉蝉很有耐心。
她一直藏身暗处,安静观察,等待时机。
终于,邹天荣露出了「破绽」。
在经过一处小殿时,邹天荣夫妻耳语了几句,而后其妻携子嗣、仆人,先行走远,由邹天荣一人进殿祭拜。
玉蝉趁其妻、子走远,悄无声息地靠近小殿。
她并没有莽撞入殿,而是接近门口,用耳去听,
结果殿内出奇安静,仿佛无人一般。
玉蝉轻轻推开殿门,登时闻到一股似乎是香火,但又不太像的气味。
她没有多想,将殿门推开地更大一些,一只脚踏入殿中。
殿内,邹天荣倒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玉蝉眉头一皱,心中陡然想起何书墨曾经对她说过的话:魏党与娘娘交手多年,肯定知道娘娘有一个情报网络,而这个网络,姐姐是其中的核心。姐姐一但有失,娘娘的情报能力势必会遭遇重创。换作我是魏淳,我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姐姐骗出来,然后重伤姐姐,废了娘娘的情报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