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墨接过青桔,转而送到依宝手里。
「有点酸,可以晒干了泡水。」
「好。」
李云依两手捧着何书墨给她的便宜桔子,这等街边小贩框子里的寻常之物,似乎比她家里那套珍贵的琉璃盏,还要宝贝许多。
「小姐,何公子走远啦。」
银釉小声提醒道。
李云依把青桔拿在手里,吩咐道:「回去给我准备一套厨具,我要亲手把这个桔子切薄,晒干,泡水。」
银釉:
她很想说,这种干桔子,街边随处可买。要想品质好的,您是李家贵女,说一句话,有的是人赶着送给您。
结果您偏偏喜欢抱着何书墨的东西不放,
「是,小姐。」
银釉虽不理解,但还是坚决执行小姐的吩附。
御廷司散衙后,何书墨回府与高玥换班。
恢复了一天多的蝉宝,此时已经可以比较自由地活动手臂。只是做些精细的活计,比如拿筷子,还有些难度。
「姐姐别挣扎了,我喂姐姐吃吧。」
何书墨看着蝉宝,笑着说。
玉蝉俏脸微红,很不好意思。
何书墨用勺子盛起蛋花粥,送到蝉宝嘴边:「姐姐张嘴,啊。嗯,真乖。」
他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话,逗得蝉宝心情开朗了许多。
「谢谢。」玉蝉认真地说。
何书墨故作生气:「姐姐又说谢谢了,以后不许说谢谢,非要说的话,就换一个词。」
「什幺?」
「喜欢你。」
玉蝉美眸瞪大,顿时抿着小嘴,不敢出声。「喜欢你」这种话,对于玉蝉这样传统的楚国女郎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哪怕是酥宝,一开始也没把喜欢挂在嘴边。
何书墨本来就没指望蝉宝对他表白,取其上者而得中,只要蝉宝别老谢谢他就行。
喂完蝉宝吃饭,何书墨略作收拾,便准备续写大秦四。
「我帮你研墨。」玉蝉主动说。
「姐姐的手方便吗?」
「嗯,拿墨条,没问题的。」
「好。」
何书墨没有拒绝蝉宝,在他的观念里,与其让蝉宝什幺都不做,不如给她找点事情释放压力。
让蝉宝在活动中实现个人价值,远远比把她当金丝雀养幸福得多。
简单收拾一下桌面,何书墨搬来椅子,让蝉宝与他并排坐着。
玉蝉面前放着砚台、墨条,还有盛放清水的水壶。何书墨面前则是稿纸,镇尺,还有细毛笔。
两人一个安静研墨,一个认真写书。
玉蝉向来是安静的性子,一个人待着不动,随随便便好几个时辰。只是她没想到,认真的何书墨竟然可以如她一般,持续保持专注,直到夜深。
亥时末,何书墨放下毛笔,伸了个下晚自习的懒腰,
玉蝉瞧着何书墨的表现,问道:「你经常一坐就是这幺长时间吗?」
何书墨奇怪道:「姐姐是怎幺知道的?」
「你平常坐姿并不端正,甚至有点不讲礼数。唯有沾墨写字时,腰背特别笔直,像是肌肉记忆一般,似乎受过长期训练。」
何书墨哈哈一笑,心说我们地球学生是这样的。
「天不早了,我伺候姐姐上床睡觉?」
玉蝉轻轻点头,然后伸出双手,在何书墨抱起她的同时,配合地环住何书墨的脖子。
床榻之上,何书墨将蝉宝稳当放下,而后取出牙刷,水杯,水盆,湿毛币等,给蝉宝刷牙漱口擦干净漂亮脸蛋。
一切收拾妥当。
何书墨从衣柜里取出被褥,准备像昨天一样,打地铺休息。
相比昨天,好消息是蝉宝自己具备了活动能力,已经不需要他半夜起床,帮蝉宝翻身了。
「何书墨。」
何书墨刚取出被褥,便听到蝉宝叫他。
「怎幺了姐姐?」
玉蝉低着头,小声说:「我今天,可以动了。」
「嗯。姐姐想说什幺?」
「我,我——」
玉蝉犹豫片刻,俏脸烧红,终于鼓起勇气,道:「我会动的话,晚上要是掉下床怎幺办?」
掉下床怎幺办?
何书墨感觉蝉宝的问题莫名其妙的。
会掉下床,难道不能靠里面睡吗?
何书墨的床,是他娘为他准备的,标准的两人尺寸的大床,靠床内侧睡,按理说不可能掉下来。
但是,何书墨瞧着蝉宝红彤彤的俏脸,似乎明白了什幺。
他干脆把刚取出来的被褥丢回衣柜。
两手空空坐到床边。
「姐姐害怕掉下来的话,我可以在外边挡一下。」
蝉宝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红着脸蛋,一味地盯着被褥,并不说话。
「姐姐?」
何书墨戳了戳蝉宝的胳膊。
玉蝉擡起水盈盈的美眸,小脸美得不像话,委婉道:「这本就是你的床,为什幺要问我?」
以楚国女郎的矜持和羞涩,玉蝉此时的回答,基本已经把能暗示的,全暗示了。
何书墨要是再装听不懂,那就是太监行为。
他弯下腰身,左手扶着蝉宝美背,右手穿过蝉宝腿弯,俯在蝉宝耳边悄悄道:「那姐姐今晚睡里面?」
玉蝉配合地抱住何书墨的脖颈,但是仍不说话。
虽然她一言未说,可她那近在尺,脉脉含情的美眸,已然出卖了一切。
何书墨不吃肉,主要是吃不到和不能吃,而不是不爱吃。
眼下蝉宝就在嘴边,情投意合,气氛到位,从哪方面来说,都无可挑剔。
何书墨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