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止鹤走在最后。
何书墨回头给阿升一个眼神,让他把自己给娘娘提前准备的,适用于陶府的坐垫、茶壶、茶杯等东西拿上。
阿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站直伸手,从车厢顶部搬下一个小箱子,一路小跑来到队伍后面。
娘娘率先迈进陶府,
何书墨紧跟着指引道:「娘娘,陶府的待客厅在这边,您请。」
贵妃娘娘款款走动,凤眸警了某人一眼,道:「你还知道陶府的布局?」
何书墨解释道:「这宅子是二十三年前,陶止鹤从一户商贾人家手里买的。臣为了娘娘此行顺心,略作打听,问了一些府上的布置。臣多费心,娘娘便多省心。娘娘为了咱们大楚日夜操劳,这些小事,都是臣为娘娘分忧,理当做的。」
话到此处,陶止鹤深深地看了何书墨一眼。
他好像能理解,贵妃娘娘为什幺要收何书墨当心腹了。这等细致的办事能力,处处迎合上意的本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陶府待客厅中,阿升提前一步,把手中的箱子打开,递到何书墨的面前。
何书墨先取出冰丝坐垫,给娘娘垫在待客厅主位的椅子上,而后开始摆放他亲自清洗过,肯定干净的茶壶、茶杯。
「娘娘,请。」
贵妃娘娘虽然是客,但她身份尊贵,国法大于家法,因此哪怕是在别人家里,她也应坐在主位何书墨没有坐下,选择靠近娘娘,站在她的近处。方便随时给淑宝斟茶倒水。
陶止鹤这位陶府主人,反而坐在娘娘的下手位置。
虽然他是坐着的,何书墨是站着的,但很显然,何书墨离娘娘更近,其中的地位差距不言而喻一切准备就绪。
贵妃娘娘看向陶止鹤。
「院长近日安好?」
陶止鹤战战兢兢:「臣,这段时间,承蒙娘娘厚爱,尚且,还行。」
「嗯,」娘娘眉目淡然,语气如常:「本宫有个手下,最近麻烦缠身,院长有头绪吗?」
「娘娘!」
陶止鹤再次滑跪。
「娘娘,您听老臣跟您解释,老臣自病退以来,一直在家中休养,从未想过染指朝政。是魏淳几次三番来老臣府上,与老臣聊天,意欲请老臣出山。但老臣一直谨记娘娘瞩托,专心养病,未敢逾越半步。只是那冰海余党实在可恶,公然袭击军营,影响极其恶劣。」
何书墨略感心虚。
陶止鹤再道:「臣虽老迈,但亦有拳拳报国之心。不能眼看冰海余党肆虐京城无动于衷。所以当魏淳第三次登门找老臣时,老臣才答应与他合力对付冰海余党。娘娘,您明鉴啊!老臣绝无半分与您作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那个冰海余党居然和您有关系—」
娘娘反问道:「冰海余党跟本宫有关系?」
陶止鹤连忙改口:「不不,冰海余党跟您没关系,是那个去福光寺的女子跟您有关系。
贵妃娘娘并没否认玉蝉和她的联系,很多事情大伙都心知肚明,无力的反驳,没人会信,也没有必要。
「陶止鹤,有些话本宫不想戳穿你,希望你也别把本宫当傻子。」
一句话便把压力拉满是什幺滋味,陶止鹤现在已经感受到了,他的额头再次流下冷汗,不住道:「老臣明白,老臣明白。」
贵妃娘娘端起何书墨事先准备的茶杯,稍稍抿了一口茶水。
「陶止鹤,你年纪虽大,但脑子却不糊涂。你嘴里的去福光寺的女子,是负责本宫京城情报的心腹。你对她动手,无异于对本宫动手。」
陶止鹤听到这话,急得满头是汗:「娘娘,老臣———
「本宫不想听你解释。」
娘娘放下茶杯,继续道:「但你毕竟不是主谋,本宫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陶止鹤忙道:「老臣多谢娘娘大恩!」
事到如今,贵妃娘娘来找他的目的,他已经看出来了。无外乎与魏淳相似,想拉拢他,让他为其效力。
他之前不想答应魏淳,现在当然也不想答应贵妃娘娘。
娘娘道:「魏淳在我这里布下了一位眼线,此人蛰伏多年,时常与魏淳通风报信,一直未露马脚。你若能配合何书墨,将此人揪出,你在福光寺设伏一事,本宫可以暂不追究。」
「这.
陶止鹤面露犹疑。
他不想接,但又不敢明着拒绝娘娘,只能道:「娘娘,老臣虽然帮了魏淳一次,但也就仅此一次。魏淳对老臣处处提防,谈不上信任。找内鬼一事,事关重大,老臣混不成魏淳的左膀右臂,恐怕难以胜任,会误了娘娘的大事。」
何书墨见此情形,心道:老家伙这是成心和稀泥,想把这盆水搅浑啊。不知淑宝怎幺应对。
结果贵妃娘娘根本不惯着陶止鹤。
「陶止鹤,你以为,本宫是来与你讨价还价的吗?」
陶老院长没想到贵妃娘娘居然如此强硬,当即慌了神,道:「娘娘——"
「本宫是来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你要牢牢记好这一点。这机会你能不能把握住,关键不在本宫,在你自己。当然,你也可以不要,那本宫便与你算算帐,看看你这条老命,够不够赔偿本宫的损失。」
娘娘的声音不算大,但却极其凌厉威严,犹如审判一般,一字一字砸在陶止鹤的头顶,
陶止鹤跪在地上,躬身垂头,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