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爸爸的声音安静几秒,语调变得缓慢,同样带着质问:「刘浩纯,你总是这样,遇到点挫折就抱怨,别人都能坚持,怎幺就你不行?」
否定女儿的情绪。
暗示她脆弱不如别人。
用别人家孩子打压自己的孩子,制造自卑感。
这样的话,刘浩纯听得麻木,语调反而轻缓下来:「你从来只问我为什幺不行,从不问我疼不疼。」
从小被要求坚强。
没被问过难不难过。
爸爸依旧转移话题:「老师批评你肯定有原因,你怎幺不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
默认老师永远正确,女儿必须服从。
不问缘由的受害者有罪论,让孩子不敢求助。
刘浩纯听得麻木,语调更加轻缓的重复:「你可以觉得老师是对的,但能不能……有一次,就一次,先抱抱我再讲道理。」
要的不是父亲的认错。
而是被偏爱的安全感。
其实没那幺在意对错。
只是希望,父亲站在自己这一边。
爸爸接着说:「我花钱送你学舞蹈,不是让你半途而废的,我当时接到你的电话,知道你不练了,知道我多失望吗,你对得起我的辛苦吗。」
把教育投资变成情感债务。
变成对父母报恩的任务。
爸爸的语调忽然变得高亢:「跳个舞都坚持不下去,你以后能做成什幺事。」
用单一事件否定整个人生。
把小事灾难化,让孩子陷入失败者的阴影。
刘浩纯目光空洞的听着爸爸说着这些话。
她只想知道结果。
想知道爸爸当年,到底有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依旧对爸爸抱有期望,渴望爸爸能再次成为自己心里的大英雄:「爸爸,我想知道,你有没有……」
依旧是问之前的那个问题。
不知怎幺的。
这一次还没问出口,刘浩纯忽然啜泣出声,膝盖发软,后背靠着电话亭,蹲坐下去。
后面的话,全变成呜咽。
很想爸爸回答。
更怕爸爸回答。
听筒里响起爸爸的声音:「行了别哭了,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进社会怎幺办?」
听见这句话时,刘浩纯能想像到,爸爸在电话另一边不耐烦挥手的动作。
像驱赶苍蝇。
总用社会很残酷当借口,拒绝安慰,更不会表扬。
以为自己长大了。
忽然发现,自己依然是个孩子。
因为此刻的无助,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听筒里忽然响起爸爸的声音:「其实我当年和你老师沟通过。」
刘浩纯呼吸短促一瞬,屏住呼吸:「也就是说,你那时候宁愿选择相信老师,也不相信我?」
「老师怎幺可能会骗家长。」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