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有十多亿人口,十多亿精瘦、多病但活生生的人口,他们被各种各样的疾病困扰。
孟买的医疗资源紧张,想要及时就诊,只能托关系去昂贵的私人医院。
公立医院形同虚设,在门口搭着简易窝棚的病人,两个月前就在这里等待。
天晓得轮到他的时候,疾病有没有把他完全吞噬。
阿卡什忧心忡忡,他的孩子还没彻底适应孟买的生活,指不定哪天就染上痢疾。
犹记得他的大儿子乔达摩,刚回孟买时就得了阿米巴痢疾,整整两周的时间随时随地会腹泻,阿卡什都不忍心看他瘦得皮包骨的小身体。
孟买作为印度最现代化的城市,其食品和水源都受到粪便的污染,阿米巴痢疾就是通过粪便传染给人的。
孩子们吃的、喝的,都是粪便污物。他们吃芒果,或去泳池,或自家的水龙头,无不充塞病毒。
有些社区的排污管和与之并行的进水管甚至能串接在了一起,人们防不胜防。
在这座城市,所有污染物都是循环再利用的,含有病毒的粪便污水正毒害孩子,人们却无能为力。
在别的地方,你要么得病,要么痊愈。在孟买,一种病好了,你接着得另一种病。
阿卡什家天天上演生病循环赛,他们夫妻俩患上了颗粒性咽炎。如果不想得这种病,除非你不再呼吸。
颗粒性咽炎是由污染造成的,而孟买的污染无处不在。
不论在室内、车厢里,或同别人交谈时,你的毛孔呼吸这座城市的空气,你的鼻腔过滤这座城市的颗粒。
空气中的污染物导致阿卡什的咽部结缔组织增生,因此他不停地流鼻涕、打喷嚏。
每天早晨扫完地,扫帚上都结了厚厚一层脏东西:灰尘、纤维、羽毛。
他的孩子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玩耍,呼吸铅含量超标十倍、可致他们发育迟缓的肮脏空气。
阿卡什如何不忧心,他甚至焦虑的睡不着觉。
周日的时光本该流淌得格外缓慢,人们会睡到午时方起,吃一顿丰盛的早午饭,喝一杯冰镇的啤酒,揽过爱人久久温存,接着再沉沉睡去。
阿卡什却得早早起床,他一份份的浏览报纸,用铅笔在上面圈圈划划。
那些医疗广告是他关注的重点,在孟买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找到一家满意的医院。
孩子的教育也是头等大事,乔达摩在古吉拉特语学校很难融入进去。
他不熟练印度的语言,只会讲英语。
妻子芙伊打开电视机,太阳卫视通常会在这时候播报晨间新闻。
“苏尔先生宣布将以苏尔电器的名义成立专项公益基金,致力于医疗、教育、社会安全等方面的投资,首期公益基金5亿卢比.”
“咦?”阿卡什抬头,“公益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