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官不愧是军人啊,直性脾气。”洪智有道。
“好。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林鼎力倒卖物资的事,建丰早就知道了。
“可你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抓林鼎力吗?”
洪智有问道。
“本人只懂行军打仗,抓贪抓奸的事不懂。”彭孟缉板着脸道。
“因为你也有一份。
“但建丰同志和我更愿意相信,林鼎力是打着司令您的幌子,在干些丧尽天良的事。
“主任知道您军功卓著,深为委座器重的黄埔学生,不愿将军声名蒙尘。
“所以,特命我来跟将军交个朋友。
“有些话去八胜园谈就晚了。
“以朋友的话聊开了更合适,您觉得呢?”
洪智有盯着他,身子慢慢往后靠,啪嗒点了一根香烟。
“抱歉,我听不明白,也觉不出什么。”彭孟缉与他对视着,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却是依旧没松口。
“没什么不明白的。
“你不就是喜欢钱吗?
“谁不喜欢钱,我也喜欢钱,主任也知道你我喜欢钱。
“这事不丢人!”
洪智有直接挑明了说。
“林鼎力和林仔滚押的那些货,总不会比昔日的孔令侃多吧。
“依我看顶天十万美金左右。
“分到你手里,大概能有两三万美金?”
他说着,拿起箱子拍在了桌上,潇洒一旋,推到了彭孟缉跟前。
“啪!”
洪智有打开了盖子。
里边是一搭雪茄,外加一沓百元面额的美钞。
“这是一万美金。
“五千是主任从政动会拨的。
“另外五千是我仰慕将军,一点见面礼。
“只要将军答应帮我,铲除破坏湾北民生的蟊贼,到时候抄家这个活,将军可以委派人跟我一块。
“总之,不会将军该得的损失一分一毫。”
洪智有把箱子推到了他的跟前。
彭孟缉连着喝了几口茶,眼神闪烁不安。
林鼎力是老兄弟。
让他出卖兄弟,这事不地道啊。
“当然,将军也可以不答应,甚至给林鼎力通风报信。
“但后果你是知道的。
“马场町现在每天枪声不断,你可以试试是跟着校长走,还是率领保安司令部谋反。”洪智有叩着桌子,玩味一笑。
彭孟缉汗流浃背,一拍桌子怒视洪智有道:“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
“要不是看在你是黄埔军校生,委座打了招呼,主任还用得着让我来给你送钱?
“你特么算老几啊!
“不就是挣钱吗?
“挣谁的不是挣?
“林仔滚死了,林鼎力会难过吗?
“不,他只会高兴,因为又可以少分一份钱。
“名利场的事,我见的多了。
“我有很多不错的朋友,如柯克,俞济时、宋子良。
“他们愿意帮我办事,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兄弟情。
“我一个农村出生的少校,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另眼相待?
“是money,是美刀、金条。
“所以,收起你的狗屁兄弟情,别老想着拿党国的钱,还想挖党国的坟。
“将军最好想清楚了。
“我就在这等你的答案!”
洪智有有些暴躁的掐灭烟头,双手一环抱在胸前冷冷看着他。
彭孟缉狠狠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双手叉腰走到窗口,来回踱起步来。
他坐镇湾岛数年来,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
没想到让一个黄毛小子给威胁了。
只是,洪智有代表的是建丰。
建丰现在急切想掌权。
自己作为本土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要么硬刚到底,要么乖乖主动交权,投靠效忠。
彭孟缉心有不甘啊。
但洪智有话挑的很明白了。
如果他不照办,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建丰会撕破脸抓林鼎力,到时候审出个子丑寅卯就不好说了。
轻则像乔家才那样坐黑牢,再恶劣点就直接拉马场町秘密处决了。
除非如洪智有所说,他纵兵造反,彻底与校长反目。
不。
作为一个黄埔生,那将是人生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