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走,很多事就成了未知数。
“珍重吧。”
洪智有冲他举了举杯,有些感伤。
建丰越来越冷血。
一旦麦克阿瑟这个大靠山离开亚太,湾岛必将暗流汹涌。
洪智有留下的这些产业就是保余则成命的基石。
但能撑多久,很难说。
“谢谢。”余则成再饮。
“独夫、竖子!
“我看你比马奎还愚蠢。”
见余则成如此固执,吴敬中心头突然腾起一股无名火,他拿起酒杯照着地上一撒,冲余则成亮了亮杯底。
然后一摔酒杯,拄着杖气愤离席回了屋。
“老师生我气了。”余则成低头苦涩道。
“老师跟戴笠不一样。
“人情世故。
“他除了世故,也是一个真正的人。
“我想此时此刻,他最后悔的是没把你留在大陆。”
洪智有笑道。
“我不后悔。”余则成很坚定的说道。
“老师说错了,你其实是最心狠的,你才是金刚之身,金钱美色不克其志,悲喜离合不破其心。
“火炼不化,风吹不伤。
“这么多年来,陆桥山、李涯、马奎,我自认没有打不垮的人。
“唯独对你,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洪智有又倒了一杯,颇是酸楚道。
“回去后,找到你师姐。
“我估计这辈子是见不着她了,她性子倔,你劝劝她,别等我了,找个人嫁了吧。”
余则成一口一个,又干了一杯,咂着舌头道。
“那是肯定的。
“我早说过,你特么就是个衰神。
“谁沾上你就倒霉。
“我师姐没道理便宜你。”
洪智有陪了一杯。
“就到这吧!”余则成站起身道。
“好。”
洪智有坐在原地,自个儿自斟自饮。
余则成走到门口,回过头看了洪智有一眼,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话。
他抬头捏了捏眉心,忍着酒水辛辣的刺鼻,快步回到后院卧室,打开了收音机,听着那几乎永远都不会再有的呼叫。
呆呆等待。
像雕像一样,直到深夜,黎明。
……
清晨。
洪智有简单的收拾了行礼,扶着吴敬中上了汽车。
余则成站在阳台,与洪智有眼神相对。
没有离别的话语。
没有手势。
洪智有干脆利索的上了汽车。
余则成目送汽车远去,心头不免一阵寥落。
旋即,他轻轻吐出这口离思。
下楼机械般吃早点。
然后,擦了擦皮鞋,换上上校军装开车去了国防部。
一想到吴次长。
他心头又有了无穷的力量,眼神变的愈发坚毅。
……
八胜园。
万安快步走了进来。
“主任,洪智有乘坐军舰走了。”他语气低沉的汇报。
“我知道了。”建丰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对了,杜长城、胡凌影已经招供。
“谷组长把材料带过来了。”
万安眼底闪过一丝寥落,又道。
“叫谷正文进来。”建丰道。
谷正文走进来,递上材料:“洪秘书长亲审,杜长城承认是夫人指使刺杀洪智有,是毛人凤指使刺杀您的。”
“传我的话,让孔夫人暗中把那个什么姜虎处理了,这事就算了了,也算是给洪智有一个交代。”建丰对洪智有相关的事显得极其不耐烦、没兴趣。
“知道了。”谷正文道。
“正文,你让唐纵的警察署接手案件,继续深挖毛人凤的事。
“他不是身体不好吗?
“要么死。
“要么滚蛋。”
建丰手指敲着文件,冷峻下令。
“是。
“主任,我这里还有件事想向你汇报。”谷正文道。
“嗯,说。”建丰道。
“最近我们在清查军籍的事,有家属举报有士兵身份被人冒领。
“至少有四百多起,这些人多半是不敢留在大陆的囚犯、地主劣绅,在大撤退时,靠混衣服,或者买指标。
“冒充一些死去的士兵,乘坐船或飞机一并撤到了湾岛。
“我怀疑这些人中可能藏着红票,就进行了清查。
“其中,有一个人主动交代了一些事,很有意思。”
谷正文道。
“哦,说来听听。”建丰来了兴趣。
“有个叫王占金的冀北人。
“他说,他在红票土改时逃到了津海,曾在大街上亲眼见过余则成和他的太太。”谷正文道。
“有什么问题吗?”建丰扬眉问道。
“他说曾跟余太太是同乡。
“他打听过余太太叫陈翠平,但余太太在村里时的真名叫陈桃,曾任过红票乡党团会会长,县游击队二大队队长。
“她还有个妹妹叫陈秋平,是红票延城边区社保的青年干部。
“还说余太太枪法了得。
“一句话,余则成的太太是红的不能再红。
“如此一来,您让我暗查余则成的事,基本上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以咱们现在的制度,那就可以直接枪毙了啊。”
谷正文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