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被人耍了,现在需要确定的是,是计划有问题,还是计划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如果是计划有问题,李顾问这边必须得有交代。
“要是中间出了问题,那有可能是咱们特务科出了岔子。”
周乙皱眉分析道。
“直觉告诉我,李松泉是个干大事的人,我更倾向于是咱们内部出了问题。”高彬道。
“嗯。
“这事说起来,漏洞太多了。
“有可能是监视的过程中,被对方发现了。
“也有可能是搜查时,漏了什么痕迹。
“然后对方将计就计,将了咱们一军。”
周乙干练的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咱们中间有人通风报信呢?”高彬眼神一厉,问道。
“你的意思是警察厅有军统?”周乙道。
“不见得就是军统,现在国共合作,红票也有可能啊。
“而且,这取决于日本人的态度。
“日本人要是想保李松泉,那就是咱们的责任。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大。
“这个人正在跟涩谷总厅长策划一起大事,依我看到最后这锅还得落我头上啊。”
高彬叹了口气道。
“不应该吧。”周乙道。
“有什么不应该?
“我的侄子在执行任务前,被调离了水泥厂。
“这极容易引起日本人的怀疑啊。”高彬道。
“我觉得您想多了。
“你调智有离开,叔叔保护侄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再说了,智有跟村上队长交情匪浅。
“李松泉的责任越大,这板子落下来就越轻,依我看日本人不会闹大。”
周乙分析道。
“嗯,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韩飞’,找到他一切就都清楚了。”高彬道。
“智有去抓张安庆了。
“姓张的或许也知道点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
他略有些担忧。
正说着,一辆汽车驶了过来。
洪智有左手挂着绷带,下车走了过来敲了敲窗户:
“叔,老周。”
没有鲁明这些外人,他喊“老周”,以突显与周乙交情不错。
“手怎么回事?”高彬着紧问道。
“甭提了,张安庆这王八羔子不讲武德,我刚亮出警察厅的身份,还没谈‘招安’的事呢,他手下的人就动手了。
“仓促间,我只能开枪还击,顺便杀光了他全家。”
洪智有紧了紧身上的厚氅,盖住了受伤的胳膊。
“你把他杀了?”高彬瞪眼问道。
“是,连带他三个姨太太,一个管家。”洪智有道。
“你应该留下她们,也许她们能提供些线索。”高彬不满皱眉。
“叔。
“张安庆可是戴笠复兴社特务处时期的元老级人物,甚至是满洲国军统势力的创建人。
“此人论资历,论手段、人脉,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李松泉可比。
“他连刺杀汪精卫这么重要的聚会都不参加。
“据他姨太太的口供,张安庆对没能做上东北区区长,满洲站站长一事耿耿于怀,多次表达过对戴笠的不满之情。
“这人还跟宪兵司令部,甚至滨江警务总厅,韦焕章等人素有来往。
“如今暗中生了投靠日本人之心。
“叔,厅里已经有一个李松泉了。
“所以……”
洪智有坐上副驾驶,有些无奈的说道。
“呼。”
高彬抱着双臂,长长的吐了口气。
他听出侄子的话外之音了。
怕张安庆反水,骑自己头上,分化人脉资源,搞散了特务科。
这是完全很有可能的。
他虽然跟加藤长官私交甚好,但日本人翻脸无情,指望他们讲人情是靠不住的。
“杀就杀了吧。
“特务科杀军统,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周乙说道。
“嗯。
“想来是张安庆该死。”高彬道。
闲坐了一小时。
高彬看了眼表,自嘲冷笑道:“好嘛,又是一无所获。
“以前咱们说红票神鬼无踪。
“没想到现在的军统也会飞天遁地了啊。
“好端端的一个人楞就没了影。”
“也许那人早被炸成了肉泥。”周乙笑道。
“希望如此吧。
“让附近警署的人接着搜,通知刘魁他们撤了吧。”
高彬摆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