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需要精明能干的经理人。
“你我是朋友,是合作伙伴。
“用不着拘束。”
洪智有抬手道。
老黑这才敢坐了下来:“关大帅之前留了一些家什,你看这的古董、字画什么的,我要不要清一清?”
“留着吧。
“这种东西全在心,你心安宁,它们就是一堆瓦片。
“再说了,该享受就享受,没事的时候研究一下打发时间也好。
“我刚刚在楼下好像看到郝贵方跟一个伙计打起来了。”
洪智有道。
“让他们打吧。
“像这样的国兵军官、兵痞,时不时都会闹上一阵,打他们一顿就老实了。”老黑道。
“真正的有钱人、高官,像高科长、村上队长,他们就算想玩,也不会跟这帮人挤在一块赌。
“一般都是在马迭尔宾馆、茶庄、高级俱乐部什么的。
“国兵在哈尔滨说白了,就是一群混饭吃的,有宪兵司令部、警察厅、保安局在,也就团级得重视下,其他的用不着放在眼里。”
老黑给洪智有端上果脯、肉干、瓜子生一类的小零食。
洪智有点了点头。
满洲国的军政管理体系很粗暴,总理大臣张景惠同时还兼着军政部总长,属于军政一肩挑。
这种体制延伸到省一级。
如滨江省高官韦焕章,同时还兼着滨江省国兵司令一职。
永升魁背后有日本人和韦焕章撑腰。
别说是郝贵方,就是二十六团团长李国义来了,见了过去的关大帅,也得叫声关爷吉祥。
而且郝贵方还不是驻扎在城内、城郊的兵团长官。
他的三营大部分时候在老驼山。
说白了,就是边角料,大部分时候能不能吃上饭全靠城里军需的心情。
心情好了,送点医药、粮食上山。
心情不好,郝贵方也就只能跟土匪抢食。
“彭虎,你进来。”老黑打开门,冲门口值班的青年喊了一声。
青年留着寸头,一身黑色中山装,面容老沉肃杀,双目炯炯有神,浑身透着一股危险的张力,一看就是练家子。
“小洪爷,这是我的外甥彭虎。
“他以前是山里的猎户,枪法好,身板儿结实有把子死力气,老虎、熊瞎子、野猪都打过。
“我把关大帅的老班底清了一部分,把他调来协助我打理赌场,平时训练赌场伙计的身手。
“小洪爷,您看小伙子行吗?”
老黑拍了拍外甥敦实的身躯,示意他快叫好。
“他,他比我看着还小呢,叫爷叫不出口。”彭虎是个实在人,看了洪智有一眼道。
“嗨,你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没小洪爷,你能来城里混饭吃?
“快给老子叫。”
老黑生气了,骂道。
“好了,就叫我洪股长,或者哥吧,我还真怕被人叫老了。”洪智有笑道。
“留下吧。
“老黑你再务色务色,多发展几个好手。
“老驼山这么大,土匪可不只一窝,迟些等我从津海回来,还得进一趟山,摸一摸金矿的情况。”洪智有道。
“是啊。
“关大帅这一死,日本人和国兵封着山,咱们也进不去。
“矿上的打理人是关大帅的一个同族侄子叫关威龙。
“这家伙以前杀过人,是个狠茬子,那矿山的管理层也都是他的弟兄。
“关大帅在时,他就偷金子。
“如今关大帅死了,这小子更是天高皇帝远,这会儿占着金矿都快自立为王了。
“上次我想骗他以奔丧的名义下山,这小子很精没下来。
“想拿他,有点难。”
老黑发愁道。
“换句话说,我如果不上山,不盘下来,金矿就是关威龙的了?”洪智有反问。
“是这样的。”老黑如实点头。
“除非您能派关东军和国兵,又或者土匪、抗联去清他们的山。
“但关威龙掌握着金矿,矿山又在老驼山深处,关东军地势不熟,不见得愿意去。
“抗联那边向来对打着反满反日旗号的人很包容,也不愿意跟他们发生冲突。
“所以,想对付关威龙很难。”
老黑如实说道。
“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先把郝贵方练一练,掌握火候,迟些我见他一面。”
洪智有淡淡一笑,吩咐道。
半个小时后。
老黑走了上来:“洪爷,郝贵方已经老实了。”
“好,去见见这位三营长。”洪智有起身道。
到了地下室。
郝贵方被打的浑身是血,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玛德,敢在永升魁撒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玩意?”边上有伙计在骂骂咧咧。
“好了,大家都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