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坡避风处。
郝贵方正指挥手下连队进行搜索,嘴里碎碎叨叨的骂咧: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哪发报不好,非得死到山里来。”
“动一动也好,回头好让韦焕章给你批经费。”洪智有笑道。
“你说的那个金矿我去看过了,关威龙搞了个护矿队,得有五十多号人,都有枪。
“这帮家伙搞了模子,自个儿在造金条。
“前段时间,他带着几个管事的偷偷跑奉天那边天酒地去了,那可真是挥金如土啊。”郝贵方道。
“不急,等我从津海回来再动他。
“他要跟你结交,给多少钱、拜把子、认干爹,你都受了。
“不赚白不赚。”
洪智有道。
“嘿嘿,要不说跟你老弟做兄弟就是痛快,我正为这事发愁呢,老实说放着那么多明晃晃的金条你不收,良心上不安,我都好几天没睡着觉了。”郝贵方很财迷的挤眉弄眼道。
正说着,一个士兵跑过来请示:“报告营长,我们追踪那个女人到了悬崖边,她掉下去了。
“二连长问要不要下崖底去搜。”
郝贵方眼睛一瞪,破口大骂:“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这山路绕到沟底下,天都黑透了,为了个半死不活的红票,老子还得陪你在这喝西北风?谁闲的蛋疼,自个儿忙活去!”
洪智有补了一句:“谁再问,你就说找遍了,没有!在山里随便溜达两圈,应付一下就得了!”
“是,长官。”士兵领命而去。
……
山风呼啸,刮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郝贵方领着一队人,骂骂咧咧地从林子里钻了出来,来到了悬崖边上。
“确定吗?”高彬背着手质问守在这的国兵。
“是,我们亲眼看到她掉下去的。”那人恭敬回答。
鲁明缩回脑袋,微抽了一口凉气:“这掉下去,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熊也得摔成肉泥了。”
众人探头一看,也是阵阵发毛。
“不好说,红票都是特殊材质打造的,万一她也是金刚不坏呢?”
高彬叼着烟斗,扫视着崖壁和深沟冷幽默的笑道。
“这么深,摔死了尸首也该在底下。
“活咱们是见不到人,死见个尸应该不难。”刘魁附和了一句。
“高科长,我看天快黑了,弟兄们冻了好几个小时,好多都打摆子了。
“这人肯定是摔死了,山里还有野兽,等明天来找也不迟,还是先让弟兄们歇了吧。”
郝贵方搓着手,谄媚笑道。
“也不一定。”周乙冷声道。
周乙迎着高彬探寻的眼神,继续说道:“这崖壁并非完全垂直,有些地方有凸出的岩石和缓坡。
“凡事总有例外,万一她只是滚下去,挂在了什么地方呢?还是仔细些好。”
高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周乙说的有道理。”
他转向郝贵方,语气不容置疑:
“郝营长,你的人继续搜。
“绕到山底下去,派两队人,从两头往中间合围。晚上九点之前,不准收队。”
“是,高科长!”
郝贵方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却也得罪不起高彬,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周乙悄然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大的担忧攫住。
他默默走到一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用左手抽出一支敲了敲,点燃吁了一口。
他夹着烟的右手顺势抬高,做出一个深思的姿态。这样一来,血液就不会那么快地顺着袖管往下滴落。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然而,他这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却被不远处的鲁明尽收眼底。
鲁明眯起了眼睛,一丝狐疑在他眼中闪过。
他记得很清楚,周乙是个左撇子,平时抽烟、写字,用的都是左手。
很少见到他用右手抽烟啊。
周乙感觉一阵阵眩晕袭来,失血让他眼前开始发黑,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再待下去,一定会被高彬看出破绽。
“行吧,大家先撤了,希望明早能有好消息。
“郝营长,辛苦了。”
高彬拍了拍郝贵方,宣布收队。
众人纷纷上车。
周乙不紧不慢的掐灭烟头,走到洪智有身边,用一种疲惫而又带着点熟稔的语气说:“智有,上我车。你嫂子今天买了点地道山货,说晚上包饺子,正好你再给她写两个曲子,天天问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洪智有心领神会,立刻笑道:“行啊!曲子换饺子,这买卖不亏。”
“我也去!”
两人刚要上车,鲁明凑了过来:“周队长,吃饺子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