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出了差错,这小子命大没死,小贾会从街对面的阁楼里冲出来,给他补上几枪。
“放心,不管怎么着,这小子今天都得把命留在这儿。”
刘雄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嗜血的兴奋。
“没错,敢在站长头上动土,就必须得让他粉身碎骨!”
……
洪智有卡着饭点,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马文栋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露出一副歉意笑容。
“马厅长,实在不好意思,路上临时有点事绊住了脚,来晚了,您可别见怪。”
马文栋坐在办公桌后,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抬手示意他坐下。
“不晚,不晚,正好是饭点。
“我让人去食堂打了点饭菜,今天就不出去吃了,咱们俩就在这儿将就一顿吧。”
洪智有毫不客气地坐下:“好啊,听厅长的。”
马文栋冲门外的警卫吩咐了一句。
很快,便有人端着两个精致的餐盘走了进来,摆在了桌上。
办公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马文栋亲自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他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
“来哈尔滨这么久,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跟洪股长单独吃饭。”
洪智有与他碰了碰杯,抿了一口酒,笑呵呵地开口:“是啊,马厅长日理万机,我哪敢轻易打扰。
“对了,马厅长,金矿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马文栋放下酒杯,拿起筷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勘探工作很顺利,储量非常可观。”
“现在工程队已经在加深矿洞,新设备也快从日本运到了,一旦全部落实,产量至少会是之前的十倍。”
洪智有故作惊喜地一拍大腿:“那我可真是托您的福了,躺着就把钱赚了啊。”
马文栋眼神深邃地看着他,话锋一转。
“老弟真是生财有道啊。
“不过据我所知,你来财的门路,可不止金矿这一条吧。”
他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菜,细细咀嚼着:
“我听说,你那皮货买卖,干得是风生水起,很是赚钱啊。
“你也知道金矿说到底还是满铁公司的产业,于我个人而言,并无太多实际的好处。
“老弟你一个人吃得盆满钵满,是不是也该……带带我啊?”
他话说得含蓄,但那毫不掩饰的贪婪眼神,已经将他的意图表露无遗。
他要洪智有识趣主动把这块肥肉割下来,送到他嘴边。
洪智有脸上笑容不减,并未直接回答。
他放下筷子,关切地看着马文栋:
“马厅长,我看您最近身形日益消瘦,想来是操劳过度。
“这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您可得好好保重啊。
“来,多吃点,补补身子。”
说着,他端起那份纹丝未动的餐盘,直接推到了马文栋的跟前。
这个举动,无礼至极,放肆到了极点。
马文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但仅仅一秒,他又重新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森然的寒意。
“老弟说得对啊,能吃是福。
“不瞒你说,我最近总是犯饿,就感觉怎么吃都吃不饱。”
说着,他伸出筷子,夹起了洪智有餐盘里那块最大、最肥的把子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我是来者不拒!”他眯着眼森冷道。
洪智有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马厅长真是好胃口。”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神玩味地看着对方。
“只是这肉虽好,吃多了却容易伤身。
“我劝你还是少吃点好。”
马文栋的眉头猛地一沉,他放下筷子,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洪智有。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洪智有却夷然不惧,坦然地与他对视着,眼神里没有丝毫退让。
“老弟,”马文栋冷笑起来,“看来你是舍不得这块肉了?”
洪智有也笑了。
“那是自然。
“我又不是舍了六根的和尚,谁不喜欢吃肉呢?
“马厅长您喜欢,我也喜欢啊。”
“那我就要尝尝了。”马文栋夹起那块肥硕的把子肉,吃了个满嘴流油。
洪智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那您可要当心了,千万别消化不良。”
马文栋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将那副虚伪的笑脸彻底撕下。
“洪老弟,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碰一碰了。”
洪智有也将杯中最后一口酒饮尽,不再兜圈子。
他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干净的信封放在了餐桌上。
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您慢用。”
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到了门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
“对了,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专治各种消化不良。
“马厅长要是感觉撑得慌,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帮您介绍介绍。”
“拦住他!”
马文栋没想到他竟敢如此狂妄,当即就要发作。
门口的两个日本警察立刻上前,堵住了洪智有的去路。
洪智有转过身,脸上没有半点慌乱,他指了指楼下停车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