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栋,这回你不想当大郎都难了。
……
晚上八点半。
城内,一栋不起眼的小房子里。
马文栋在房间里来回焦躁踱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声响。
楼下,传来一阵汽车马达由远及近的轰鸣。
很快,山本队长沉重的脚步声踏上了楼梯。
门被推开,山本走了进来,神情却有些古怪。
“怎样了?”马文栋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山本张了张嘴,眼神躲闪,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到底怎么了?说!”马文栋厉声喝道。
山本一个立正,低下了头:“报告厅长,洪智有根本没在那。
“我去的时候,夫人正和岸田夫人在打扑克。”
“什么?”马文栋感觉一股血直冲脑门,“不,不是说学钢琴吗?房间里没搜吗?他一定是躲起来了!”
山本无奈地回答:“搜了。
“里里外外,连地下室的老鼠洞都给翻了一遍,唯独没找到洪智有。”
马文栋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书桌上:
“该死!
“鲁明不是说亲眼看到洪智有下午进了那栋房子吗?难道他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山本也是一脸费解:“可我们的确都搜遍了。
“从冲进去到分散式搜索,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洪智有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一旁的小笠副官忽然开口,眼神阴冷:“厅长,有没有一种可能,鲁明把我们都耍了?
“那家伙就是个典型的小人。
“他一直想做保安局调查科的科长,现在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我猜,他可能是临时反水了。”
马文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阴云密布。
很有这种可能!
他猛地抓起电话,飞快拨通了鲁明办公室的号码,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
他又拨通了鲁明家里的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
被耍了!
马文栋意识到这一点,当即勃然大怒,将电话听筒狠狠砸回机座上。
“去!立即把鲁明那个混蛋给我抓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本立刻领命:“是!”
……
深夜。
马文栋驾着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鲁明像是人间蒸发了。
洪智有也没堵着。
他精心策划的一幕,彻底沦为了一个笑话。
他没有进屋,而是颓然地坐在门口冰冷的台阶上,点燃一支烟,任由尼古丁麻痹着神经。
心里是无尽的痛苦和失败感。
半夜一点多,一辆轿车在门口停下。
佳慧子回来了。
根据情报,佳慧子九点左右就离开了小洋楼,上了一辆汽车,可是小笠的人跟丢了。
不用想,马文栋也知道这个荡妇是跟洪智有睡觉去了。
他痛苦的心在滴血。
自己已经派人公然去抓奸了,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她还是舍不得那个野男人,还是要跑去偷情。
为什么?
难道洪智有真的就这么吸引人吗?能让她完全不顾自己的自尊和家族声誉?
马文栋掐灭烟头,脸上瞬间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迎了上去。
“怎么回来这么晚?”
佳慧子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吓和委屈:
“别提了,今天跟岸田夫人约了弹琴、打牌,玩得正高兴呢,中途突然冲进来一队日本兵说是抓红票,把我和岸田夫人吓得不轻。
“后来我们就换了个地方,多玩了一会儿压压惊。”
说着,她走上前,一脸温婉地伸手抚平马文栋皱着的眉头:“一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马文栋摇了摇头,拉起她的手走进屋里。
两人进了浴室,一起泡在温热的水里,强颜欢笑着小小放松了十几秒。
待上了榻榻米,灯一关,黑暗中,两人皆是心思各异。
佳慧子很清楚,马文栋今天就是去抓她和洪智有的。
洪智有肯定是提前听到了风声,才没有出现。
她不傻。
抓人的那个日本军官,手里居然还举着相机。
很显然,马文栋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但凡他还要一点男人的脸面,又怎么会让人来拍自家妻子的丑闻?
更何况自己好歹也是大村家的大小姐,这种事一旦传开,整个家族的名声都将受到影响。
如此绝情,用心何其恶毒,哪里还有半分夫妻情义?
佳慧子躺在床上,想起洪智有曾经说过的话,心凉了半截。
马文栋这是在跟自己做切割。
关东军要败了,他想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被戴了帽子的可怜虫,把未来一切可能降临的罪责,都推到自己和洪智有的头上。
对,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