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连涩谷三郎和城仓中将,都折在了哈尔滨。
“我认识的那点人脉,又算什么?”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兀自不忿的脸。
“我听说,洪智有只用了一个电话,就让满铁给关东军支援了一大批军费和武器。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山本一城长长地叹了口气,几近绝望。
“梅津美治郎司令官对城仓中将的死,只是寥寥几句就处理了。
“连司令官阁下都对洪智有妥协了。
“他今天,别说收购我这家店。
“他就是明目张胆地过来索要,我也毫无办法。
“各位,自求多福吧。”
话音落下,那几个刚刚还叫嚣着要报仇的浪人,瞬间面面相觑,心彻底凉了半截。
……
翌日,下午两点。
警察厅,办公室。
洪智有和周乙正对坐着,下着五子棋。
任长春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周乙在,脚步微微一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洪智有头也没抬,捻起一子稳稳落下。
“周队长不是外人,直接说吧。”
任长春这才上前一步汇报:
“小洪爷,今天上午,宪兵队的人把山本一城手下那几个浪人全都给抓了。
“就在不久前,山本一城以五万康德币的价格,把樱俱乐部给卖了黑爷。”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双手奉上:
“这是黑爷送来的地契和转让文书,您过目。”
洪智有摆了摆手,目光依旧盯着棋盘。
“先放一边吧。”
任长春会意,将文件袋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躬身给洪智有和周乙添满了茶水。
周乙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果然如你所说,山本一城撑不过一天。”
洪智有看着棋盘上的局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转头吩咐任长春:
“长春,你最近就别来厅里了。
“去跟老黑一块盯着俱乐部的工程。
“告诉老黑,工程要快,但绝对不能马虎,这可是咱们真正的销金窟。”
任长春躬身应道。
“是,小洪爷。”
说完,他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洪智有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忽然问:“杨将军那边,有消息了吗?”
周乙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还是没消息。
“新京那边派出去的信使,按理来说,应该已经进山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信使至少没落在日本人和国兵手里。”
洪智有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凉的棋子。
“现在东南满那边,被程斌那些汉奸围山了。
“这帮人比猴还精,上山的路子他们一清二楚,外人想上去,的确很难。”
他顿了顿,又问。
“再等等吧。
“对了,你们那边的信鸽不好使吗?”
周乙看着他,目光沉静。
“没用。
“杨将军他们转移得太快,不像老驼山的四大队,大多数时候都固定在一个地方。
“信鸽就算是上了山,也未必能找得着他们。”
洪智有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盘。
“祝将军好运吧。”
……
时间如梭。
一九四零年二月二十三日。
晴了许久的天空,不知何时又聚起了黑压压的云层,透着一股难言的压抑。
下午,细碎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