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她现在的脸颊:
「其实你可以不加后面的一句……」
「那不行,我很真诚的。」
「有时候也可以不用那幺真诚!」
她俯下身子,将整张脸埋进了手肘,缓缓撇过了头,比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还要软糯、轻柔,
「你不觉得很难为情吗?」
「我从不为表达真心而感到为难。」
「求求你别说了……」
唐奇见她都要像是烧开的热水壶,头顶还要蒸腾「滋滋」的热气,也不再逗她。
而是一脚跨过了小溪,俯下她的身旁:
「如果实在觉得回报不起,你就当我用【复原胶】投资你的酒馆了,年底记得给我分红。」
「好……」
她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不出一句话,那副自始至终保持的精明形象早就荡然无存。
「现在,擡头,我来给你祛疤。」
「我自己来就好。」
「别,一瓶一千金币,得省着点用。你对它的效用不熟,把握不好尺度,让我来。」
「好吧——但你应该不是想捏我的脸吧?」
「嗯?你怎幺猜出来的?」
「不知道。但是……我好像能读懂你的心思?」
「先别乱动,我要上手了。」
「啊,有些痒。」
「很正常,说明你的疤痕马上要愈合了。」
唐奇每次只取出不到一个指甲盖的胶体,轻轻地涂在凯萨琳的疤痕上。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顺带着转移起话题:
「安比怎幺样了?」
「林恩神父说,在『晨曦』小姐为她治疗伤势之后,其实已经脱离了危险。
只不过一路的奔波消耗了她的所有体力、心神也遭受了一些打击、再加上法术的伤害……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才让她陷入了昏迷。
需要一些时间,在沉睡中缓解压力,才好清醒过来。」
「也真亏她能在碎石的鼾声里睡下去。」
想起营地里的『雷声』,凯萨琳忍不住笑道:
「毕竟在马上颠簸了一路,都没能让她醒过来。」
「人没事就好。」
「是的。」
「……」
唐奇的呼吸有些粗重了。
他们从没有凑得这幺近过。
以至于他堪堪意识到,少女的眼眸火红而澄澈,羞怯中隐含着明媚的魅力——就连疲惫的卧蚕都让人想要亲吻。
短暂的沉默过后,凯萨琳忽然轻声道:
「谢谢你,唐奇。」
「还没涂好呢,晚点再道谢。」
「我是在说安比——你知道的,我其实很怕,再失去一个家人。」
「这件事你更应该感谢晨曦。」
「也同样感谢你给了安比一个宣泄的机会——在那座陵墓里,你最后为她歌唱了,对吧?」
「嗯哼?」
「还记得林恩神父的那个故事吗?
猎户感染了兽化诅咒,离开了小镇,带着妻子隐居在了森林里。
后来,他们意外诞下了一个受到诅咒的孩子,等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等林恩神父再次见到猎户的时候,他决定将孩子托付给他们的挚友——我的母亲。
神父劝他留在镇上,他却说要去为妻子复仇……
其实安比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意外诞生,却又被『抛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