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的张令纵览全局,他知道,贼兵登陆已经势不可挡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下令收缩兵力,守城待援。
很快,河岸上的淤泥被清扫一空。
十几门重炮缓缓通过浮桥,被运抵了河岸。
「预备——放!」
随着董二柱一声令下,十几门重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霎时间,地动山摇。
夯土的城墙不断颤抖着,大块大块的墙体,如同下雨一般不断剥落。
城头上的女墙和箭垛,更是被成片成片地扫平。
守军本想还以颜色,可城头上的火炮早已年久失修,还没轰上两炮便炸了个稀碎,反倒是伤了不少自己人。
接连炸了几门火炮,再也没人敢上前点火。
张令无奈,只能暂时带人先退下城头,躲避贼兵的炮火。
他捂着耳朵躲在城墙的背侧,朝着身边的亲兵嘶吼道:
「快!多派几队人马,从北门冲出去!」
「通知侯总兵和秦将军,就说我保宁府危在旦夕!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火速来援!」
「十日之内,倘若援军还没赶到,我等只能以死殉国!」
一波又一波信使从北门鱼贯而出,朝着几处要地狂奔而去。
……
消息传出,各方反应却截然不同。
川东的秦良玉,在接到张令的求援后,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立刻下令,让麾下白杆兵们停止修整,继续赶路。
虽然她手上的白杆兵不过三千之数,但这位巾帼将军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保宁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可被张令寄予厚望的总兵侯良柱,此刻却在江油县城外磨磨蹭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早在数日之前,侯良柱便接到了保宁府传来的消息。
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回援,反而却对北面的江油县发起了猛攻。
他领着八千精兵,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扫清了江油县的外围工事。
可在下令攻城时,侯良柱却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守城的贼兵虽然人数不多,但一个个抵抗意志却十分顽强。
好几次,他麾下的副将都已经登上了城头,却又被敌将亲自带人赶了下来。
一连数日的进攻,侯良柱非但寸功未进,反而损失了快一千人马。
见识到贼兵的凶猛后,侯良柱也不敢再下令强攻,但他更不想回援保宁府。
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围困保宁府的贼兵足有三万之众!
自己这点儿人马,恐怕还不够贼兵塞牙缝的。
于是侯良柱灵机一动,开始在江油城下磨起了洋工。
官军每天发起的攻势就像衙门点卯一样。
卯时开始鼓噪生事;直到酉时,便鸣金收兵,连一刻钟也不肯多呆。
火炮对准城池的方向,也不管能不能轰到城墙上,反正开炮听个响就行。
弓手和铳手们更是离得十万八千里,随意朝天放上几箭、开上几铳就算完成任务。
而城内的李老歪更是悠闲。
他甚至搬了张太师椅,悠哉悠哉的坐在城楼上,一边品着来自安多雪域的红花茶,一边看着城外官军拙劣的表演。
他麾下的千总胡永胜凑上前,低声道:
「头儿,那帮孙子又开始了。」
「咱们是不是也派人,到城下骂两句,配合配合?」
李老歪撇了一眼胡永胜,没好气道:
「骂什幺?省点口水吧。」
「你先在这儿盯着,老子回去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