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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那个轻微到近乎幻听的声音,并没有发生变化。像是在原地徘徊,没有远去。它连续而低微,没来由地让人联想到列车从面前呼啸而过,在成串的车厢全部离开前,你将听到持续不变的轰鸣声。

克拉夫特在脑海中描摹着这个声音的主人,它一定与列车一样修长庞大,却能在雪地中轻声行进,未能见识它身躯的人,只能从漫长的窸窣声里自行想像它的体态。

用听觉和无端想像构建的内容过于跳脱离奇,更接近于无厘头的梦境而非客观现实,几乎让他怀疑自己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低功率运行的大脑把模糊的信息与主观内容不经分析地相互混杂,得出了正有一辆列车小声地在自己面前漫步这个结果。

但他知道自己十分清醒,清醒到能感觉到冷风从口鼻钻入,经过唇齿的屏障,在咽腭弓间打旋,再被吞入喉中。

来不及被鼻腔预热的寒冷气流刮走黏膜上稀薄的水分,敏感的神经将信号忠实地传递给大脑。在这样的寒冷中,身体的应急机制开始工作,被激活的肾上腺髓质分泌的儿茶酚胺类激素会兴奋他的循环系统,血液顺着动脉被泵入Willis环,进而在整个大脑中循环,保证这个脆弱的器官正常运转。

所以有没有这幺一种可能,就是真的有个长而安静的庞然大物正从他面前经过,却反直觉地只发出了难以被察觉的声音?

那幺它甚至避开了所有障碍物,在凌乱的村庄中,没有碾到哪怕半片木板或者枯枝。它就那幺自如地游荡在雪夜里,无垠的黑暗就是它自由行动的海域。

在这片海域当中,岩石与粘土构成的矮墙与虚空无异,它摩擦的也并非是降雪,而是什幺更加细微抽象的东西,轻盈,却能支撑庞大身躯以它的意志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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