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重之物,莫过于情谊。”
六师兄无奈摇头,还是这么一句:
“越王和我年纪相仿,却以师礼待我,事事必先问我,我怎能负他?何况,何况我也有胜负之心……”
这般事情已经听六师兄说过一回了。
浮丘观有识人知命之法,有黟山的天地灵气,自古以来,盛世尚且不出弱者,何况乱世乎?
六师兄有他的骄傲和坚持。
一是越王恭敬待他,他便得回报越王,越王以师礼相待,他便要以师礼回之。
二是越王事事问他,如此到了最后,何止是越王和罗公的相争呢?又何尝不是六师兄和北方朝廷、北方神灵以及天下大势的争斗呢?
正如他写给小师妹的信中所说,他原先主修扶乩,后又转到推演卜算上,他比林觉和小师妹看得更远,也比他们更会卜算吉凶,对于南北双方时时刻刻的胜算变化,他知晓得更清楚。
甚至对于自己的危险,如今的结局,他也未尝没有预料。
在他的眼前是一片败象。
“可我不信,我也不甘,我也不怕,我就想试一试,每天都算一次,每次换一条不同的路,看我能不能胜。”六师兄这话本该豪情万丈,不过此时已经失败瞎眼的他好似看开了,语气十分淡然,摇头一笑,“可惜,人还是敌不过天意。”
越王的江南能守这么久,原因就在他这里了。
“你们也不必担心,我毕竟是修道人,眼睛看不见而已问题不大。待我修为再高一些,就有心眼了,若是能够成真得道,也就能恢复了。”六师兄对着他们说道,甚至一笑,“以我主修的道法,说不定我现在出去给人扶乩算命,还比以前更可信了些。”
只有他能笑得出来。
就连季阳季阴坐在远处守着,也是神情严肃的。
“师弟的东西带了吗?”大师兄问道。
“带来了。”
林觉打开布袋,取出一个灯笼。
“这是原先豹王麾下一只妖将的法器,后来我将之赠给了万公,如今他在山中修行,不太依靠这个了,我用别的宝物与他做了交换,提着它就可以看得清四周之物,六师兄拿去用吧。”
林觉将之递给了六师兄。
可是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
原本老天翁推演的幻境之中,六师兄接了这个灯笼,如今多耽搁了一段时日,他却只是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