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一看,是有人在耍把戏。
一个赤著上身的年轻人,嚼著火丸,口吐火焰,引得围观者喝彩连连,为今日除夕城中的气氛再添一分热烈。
然而没有多久,又有人来,態度轻蔑,告知他说,厌火术其实分上下两等,年轻人所表演的,只不过是下等。隨即不含火油,不嚼火丸,而从旁边火盆之中吸取一口火气,存在胸中,然后再將火气吐出成火,看得眾人颇为惊奇。
年轻人则是羞臊不已。
却不曾想,从他身后走出一个老者,也告知那前来挑的中年人,厌火术其实分上中下三等,这中年人练的是要比他这小学徒的更深奥,不过既然要从外界吸取火气,而不能自生火气,便也只能算作中等的厌火术罢了。
在中年人不信之下,在围观眾人起鬨当中,老者只张口吸气,隨便一吐,便是一团烈火,乃是有了养气之法、於体內自生火气的厌火术。
中年人心服口服,围观者同样惊嘆。
一时铜钱落地,叮噹作响。
林觉看得愜证出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个江湖,他们还在用这般分饰两角的把戏。
“咕嚕嚕.—”
一枚铜钱滚到了道人脚边。
江湖把戏人挣的是辛苦钱,一枚铜钱也不放过,那个最初表演厌火术的年轻人立马端著盘子追了过来。
道人则是弯腰捡起铜钱,放到他盘子中。
一个恍惚,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县城中的那个少年书生,那场厌火术表演。
“啊.—”
道人摇头笑了笑,牵著驴子漫步往前。
穿过热闹长街,一路出城而去。
忽然狐狸戳了戳他,让他回头。
回首一看,城中不知多少人齐放天灯,天灯千盏万盏,形成星河,通往上空被白云遮了半角的明月。
道人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迈步。
城外有座小庙,庙中有棵苦楝树,在这时节光禿禿的,主殿中供著浮池神君与樊天师的神像,承载著这座小城传了几百年的故事与信仰。
庙中本有庙祝,也去城中看灯会了。
道人牵驴来此,直接穿过大门。
“樊道友,別来无恙?”
林觉丟下韁绳,笑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