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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背着二胡的楼小光喊道:“队长放心,咱们这二胡拉的是《公社春来早》,保准让盐碱地开出大红!”

刘有余听了嘿嘿笑:“钱领导,冬小麦上个月就种下了,现在都冒头了。”

钱进尴尬。

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吃了烤红薯喝了水。

队伍继续上路。

顺着大路行驶不多会,钱进看到远处灰蒙蒙的海岸线上出现了老队长的身影。

刘旺财领着社员等了半晌,他脚上的解放鞋沾了泥浆,手里握着杆铜烟锅,火星子在呼啸的北风里明明灭灭。

看到自行车大军到来,黑瘦的老汉裹了裹粗布外套,腰间草绳勒出精干的腰线,快步迎上去跟前钱进握手。

他看着众多青年连声问好,又说:“市里来的同志们怕是被冻掉下巴颏了?真是叫人不高兴,昨晚海风吹冷了,能刮透三层!”

“刘队长,劳动人民不怕冷!”周耀祖跟他握手。

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二队队长,跟生产队领导打交道的活由他负责。

刘旺财跟他使劲握手,看着他胸口别着的劳动徽章高兴的说:

“周队长,你这是进入国营工厂啦?”

周耀祖开心的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徐卫东假装无意的整理蓝制服,结果有民兵看到后问他:

“你怎么穿上这身皮了?我记得就是穿这身皮的那帮人抓了钱领导。”

这话把徐卫东给整无语了。

他支支吾吾的解释,结果青年民兵来了一句:“忘记历史意味着对革命的背叛……”

徐卫东彻底没话说了,赶紧脱衣服。

钱进指着他喊:“都向徐卫东同志学习啊,他要脱衣卸甲、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

“来,卸甲,卸甲!”

刘旺财跟他商量工作:

“今天就让同志们整地吧,俺队里地整的差不多了,还有二十多亩,你们今天能整出来。”

听到这话,下过乡、干过农活的队员们都知道生产队提前忙活过了,特意只给他们留下一点农活意思意思。

钱进可不是来走过场的。

他说:“刘队长,有什么活你尽管说,我们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刘旺财呵呵笑:“就这个活了……”

钱进为了再次暴露自己的无知,把最近风头很盛的王东推了出来:

“王保卫,你回城有年头了,我要考考你有没有忘记下乡时候学习的知识。”

“这个时节除了整地,你觉得生产队里还有什么工作?”

王东精神抖擞的说:“树叶落了树枝枯了天寒了,现在生产队得砍柞木、积过冬木料。”

“再一个深秋咱农民讲究一个蓄就冬水、运就粪肥,也该给蓄水运肥了!”

钱进说道:“好,今天就按照这四个任务来!”

“整地!砍木!蓄水!运肥!”

“整地组跟我来!”徐卫东率先说话,军用水壶在腰上摇晃,好像挎着一把盒子炮。

眼前的盐碱地白茫茫一片,像撒了层粗盐,几株枯黄的蓬草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二十个小伙子抡起铁锨,锋刃劈开板结的土块,震得虎口发麻。

“这土比铁还硬!”朱韬震惊的甩了甩发麻的虎口。

王东现在可积极了。

他撸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黑手臂,发了狠的说:“老子是人民战士,今天就是生铁也得给它撸下一层铁沫子来!”

有妇女挎着粗陶罐赶来:“掺点海蛎子壳粉,这是老辈人传的法子,整地的时候能软和一些。”

灰白色的粉末撒进沟垄,钱进一个劲挠头没研究出这是个什么原理。

他对楼小光说:“来,你去田埂上拉一首曲子给同志们鼓鼓劲!”

这事靠外力不行,还是得借助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楼小光抽出二胡坐在地头上,他跟抽了似的一个劲摇晃。

破旧的琴筒被海风灌得呜呜作响,《社员都是向阳》的调子混着铁锨、锄头、镐把的撞击声,一时之间尘土飞扬。

有人不满意:“光啊,来个激烈的,你这是给盐碱地唱安魂曲呢!”

钱进说道:“安魂曲就对了,给它安完魂就可以用铁锨锄头给它做剖腹产了。”

众人哄笑间,竟有人真刨出一窝田鼠:

“哎哎哎,赶紧找一找,里面准有粮食!”

“田鼠抓起来,这不是土耗子,田鼠能吃,上火一烤冒油!”

周耀祖从挎包里掏出《红旗》杂志,问道:“要不要给同志们念这篇《大寨战天斗地》的文章?”

王东甩手:“可拉倒吧,听文章不如听歌,咱同志们也就这个觉悟了。”

周耀祖好脾气,一听这话便收起杂志,拎起镐把开始使劲。

盐碱地在阳光中铺展成灰白的褶皱,地表龟裂的纹路如同老人干枯的手背。

远处山峦低伏在铅灰色天幕下,轮廓被咸涩雾气洇得模糊不清,像一滩融化的铁水凝固在地平线上。

风掠过时卷起细碎的盐尘,簌簌扑在焦褐色的骆驼刺上,将最后几片蜷曲的叶片也染成霜白。

钱进直起腰扫视这场景。

远山,近海。

地灰,天蓝。

干农活很累很累,但这种场景、这种氛围、这种工作,确实能锻炼出一个人的生活积极性!

甩着大汗集体劳动一天给队伍增加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是开十天大会都比不上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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