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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八八的食材在桌子长案上堆成小山。

钱进端了一盘冻豆腐。

这是正儿八经靠天寒地冻生产出来的食品,豆腐块都冻出了蜂窝眼,色泽是均匀的浓黄色,很漂亮。

火锅汤沸腾,巨大的蒸腾热气跟烟囱冒烟似的往外腾腾的冒。

钱进把冻豆腐倒进去,王东说:“吃肉啊,我爱吃羊肉卷……”

“我他么饿的现在都能吃羊屎了。”徐卫东骂骂咧咧。

很快,一双双筷子在缭绕的白雾中飞快起落。

钱进说道:“有的是菜,肯定够吃,你们别着急啊,这还没熟啊……”

“半生不熟最好吃。”王东随意搪塞一句,然后稀里呼噜往嘴里塞肉片。

鲜红的肉片涮入翻滚的红汤瞬间变色,白菜豆腐在滚汤中由僵硬变得软塌,冻羊肉卷在沸汤里迅速舒展蜷缩,变成诱人的微卷肉片。

钱进只好去倒酒。

很快这房间里也热闹起来。

吆喝声、碰杯声、呛到的咳嗽声、被烫到的嘶哈声、争夺食材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新生的风暴。

不少队员没回家吃饭,这会都饿了,又排队进来吃饭。

刚才喝茶的搪瓷缸现在变成了饭碗。

至于酒杯也好办。

找几个空杯子倒满酒,青年们浑不在乎什么卫生问题,你一口我一口轮流着喝酒。

这是下乡时期养成的习惯。

酒一下肚,队员们开始斗酒。

钱进蹲在高凳上看热闹,但众人怎么会放过他?

他迅速成为了斗酒风暴的核心。

米刚、赵波一伙人把他围住,手里那个敞口玻璃杯就没空过。

什么酒也有。

钱进本来准备了好几大桶的散装白酒。

这种酒别看是大桶装的,却也是品质上佳的纯粮食酒。

结果喝着喝着他发现酒水颜色浑浊起来,然后有人跟他说是地瓜烧。

哪里来的地瓜烧啊?!

他被灌懵了。

源源不断有人来找他喝酒。

他的酒杯空了,然后被不停满上。

辛辣刺鼻的酒液像一股滚烫的铁流,不管不顾地灌进喉咙。

起初是火辣辣地烧下去,后面他感觉这酒变得柔和起来,最终竟然柔顺甘甜……

坏了,自己喝多了!

这是他最后清醒的意识,后面只听见有人不断的吆喝:

“钱总队我敬你,你给兄弟们开了条活路!”

“钱总队,年……年好!”

“钱总队来年你也当俺华山路劳动突击队的队长吧……”

钱进只剩呵呵傻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举起杯就往喉咙里倒。

最终胃里翻江倒海。

一股灼热的酸腐气猛地顶上来……

“呃……哇!”

他用残存理智跑出去,弯下腰扶着墙壁就开始狂吐。

“哎呦卧槽!”有路过的人跳起来,却也只是笑骂着躲开。

屋子里的人追出来,随即爆发出更巨大的、带着放纵意味的哄笑和叫好:

“不行了钱队!”

“歇会儿歇会儿!”

“换人!接着喝!”

钱进吐得一塌糊涂,感觉自己胆汁都呕出来,鼻腔里全是辛辣的酒气和酸臭味。

他被陈星和苏昌顺两个人架着胳膊拖到了墙角背风处扔下。

徐永红赶紧塞给他一个湿漉漉、不知道沾过什么油的破抹布擦脸。

冰凉的湿布带着浓重的油污味糊在脸上,激得钱进又是一阵猛烈的干呕。

他借着喝多了藏在这里拼命呼吸。

然后感觉魏清欢来了:“怎么喝成这样啦?大勇你也不看着他点!”

邱大勇的声音模糊响起:“小魏老师我冤枉啊,我刚来、真刚来!”

“行了别说了,赶紧帮我扶起他来……”魏清欢不太高兴了。

看着自家男人被人当个破麻袋扔在墙角两眼发直,她很心疼。

钱进含糊的站起来,拽着不知道谁的手臂说:“大勇来了?我草你怎么才来?喝,赶紧喝……”

魏清欢的声音响起来:“给我捏开他的嘴巴,赶紧喝茶水,使劲喝点浓茶……”

钱进喝了又开始吐。

反复几次,终于清醒很多,整个人算是从醉酒里缓过来了。

他靠着冰冷的砖墙哀叹:“我草,这帮人不是人是牲口!他么一个两个满嘴钱总队,灌我酒的时候没一个手软的!”

魏清欢用围巾帮他擦脸,没好气的说:“那你就喝吗?你少喝点呀。”

钱进推搡邱大勇:“你进去替我找找回场子来,诶——这不我大哥吗?”

闻讯而来的钱程准备扛人,钱进拽住他肩膀说:“大哥你喝酒不是挺猛烈的吗?去,进去撂翻他们。”

钱程说道:“他们都不是个,我们在西北喝酒那才叫一个野……”

“走,喝、喝!”不知道谁听到了这话,将钱程给拽走了。

这会其他人的状态也不行。

门外地上不知道为什么平放了好些竹竿子,醉醺醺的徐卫东踩在上面滑了一个踉跄,被身边的冯广源一把抓住胳膊才没摔倒。

钱进指着他哈哈大笑。

“时辰到啦!”不知道谁用尽气力狂吼了一声!

学习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撞开。

人流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冲入冰冷漆黑的空地上。

外头地上的竹竿被人捡起来,旁边的人往上挂鞭炮。

钱进拍了拍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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