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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铁镇夺过了一把斧头,他高高举起斧头,斧刃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闪过一道刺目的寒芒:

“二牛、狗剩、柱子!”

周铁镇眼神如电,迅速扫过身边几个精壮的青年:“你们三个人的队伍带斧头带大锯,其他队伍给我带上大绳,走,现在就跟我上山!”

钱进拦住他:“不着急不着急……”

“还不着急咧,哈哈,钱主任你是打算今晚住俺队里?”周铁镇打断他的话,习惯性露出豪迈的笑容。

“你不知道,砍树是力气活、技术活,相当耗费时间。”

“因为你不光要砍树,还要把那些细枝末节都给砍掉,还要从山里抬出来,这活得浪费老多时间了!”

钱进说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他对陈寿江招招手。

卡车开了过来。

然后钱进爬上车厢,先把一沓沓的塑料布扔下来:

“这些是以后建大棚专用布,你们先用着,肯定不够,后面我再给你们买。”

“另外还有这个。”

塑料布冰凉,搬完了后他搓着手哈热气。

天冷,哈出的热气瞬间变成一团白雾,然后等手心热乎了,他又把几个长木箱给摆出来,一个个的送下去:

“你们猜猜看,我这次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这什么?”周铁镇疑惑。

他看着长木箱疑惑不解。

箱子的漆是供销系统特有的草绿色,像山里冷透了的老草叶。

钱进招手:“拆开看看。”

“不卖关子了,这是省里新调配的一批油锯,性能听说顶呱呱。”

“我一早给你们留出来了,当时想着你们西坪山高林子厚,伐木造林的担子重,所以就给你们留下了。”

“如今办学校需要木头,正好给你们带过来。”

这话像滚油滴进了冷水锅。柱子和二牛两个急性子,已经猴急地解开麻绳,开始动手卸箱子。

沉重的木箱坠在冻得硬帮帮的地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彪子手里拿了一把柴刀准备待会劈树枝,如今闻言他将刀刃塞进木箱封板缝隙,狠劲一撬,顿时木屑四溅。

周铁镇见此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吗了个腿的,净给我糟践好东西!”

他去仓库拿出来两把铮亮的螺丝刀:“用这个,别糟践东西!”

箱子被七手八脚掀开。

崭新的机器味道混合着机油特有的浓厚气息,一股脑的冲出来,撞进在场所有人的鼻孔,瞬间盖过了牛粪和草木灰的土腥气。

只见箱子里,草绿色的油锯机身泛着沉稳的冷光,锯链的钢齿雪亮锋利,精密复杂的金属结构部件透着一种陌生而强大的力量感。

柱子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嘿”了一声。

彪子更是看得两眼放光,伸手就想摸。

周铁镇作为大队长高到底沉稳些,他蹲下身,先是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冰冷的机身,又摸了摸旁边大桶的专用机油冰凉的桶壁。

指肚从上面划过,留下几道并不清晰的油印。

钱进熟练地拿起一把油锯,招呼道:“光看顶啥用?是骡子是马,咱们拉出来遛遛呀。”

“现在周会计你在合作商店当掌柜,没人敢卡你们大队的柴油了吧?”

周古笑道:“早就没有了,现在一切公平公正,马德福那狗东西当权时候的坏习气,全没了!”

钱进说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拿柴油?这油锯是吃柴油的!”

周古没见过油锯,赶紧说:“好好好,我这就去大队部支一桶柴油出来。”

柴油送到,钱进麻利地将机油和柴油按规定比例兑好,注入油箱,动作如行云流水。

接着,他握住启动手柄,双腿叉开稳稳扎住,上身猛地发力——

“突突突……突突突……呜!”

一连串暴烈而清脆的马达吼叫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仓库前头炸响了。

这声音带着金属的咆哮和撕裂感,惊得不远处打谷场边草垛里几只麻雀扑棱棱地窜上灰蒙蒙的天。

一股淡蓝色、带着浓烈油味的尾烟瞬间喷涌出来,呛得站得最近的狗剩连连后退两步。

他抬手捂嘴咳嗽起来,但眼睛还死死盯着钱进手里那发出可怕轰鸣的机器。

这动静太大了。

待在大队双代店里猫冬烤火的老汉闻声走出来,他们远远张望着,脸上写满了惊奇和一丝惊惧。

这玩意儿,动静真大过拖拉机!

“周大队,先上手试试?”钱进关闭油锯,然后交到早已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周铁镇手里。

同时他向四周郑重其事的介绍:“都给我记住了,油锯任何时候不准对着人,油锯要交换给别人,必须得关闭!”

“这两条是铁规矩,谁都不准逾越!”

一群青年壮汉连连点头。

钱进还是叮嘱他们:“你们别给我应付了事,这东西很厉害,轻易就能杀人,所以我说的话你们必须给我牢牢记住!”

彪子大声说:“记住了!”

“这家伙任何时候不能对着人,也不能——哦,就是开着的时候不能给别人,要给别人必须得关闭!”

钱进点点头。

周铁镇接过这个沉重的钢铁怪兽,他学着钱进的姿势,鼓足吃奶的力气狠拽启动绳。

第一次失败了,机器只哼哼了两下就偃旗息鼓。

钱进教导他:“不要用那么大的力气,你轻松一些,这东西是工具,拉一下行了。”

四周哄笑声响起。

周铁镇往人堆里瞪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第二次持续的发力——“呜!!!”

机器瞬间爆发出凶猛的怒吼。

巨大的震动顺着冰冷的钢铁传递到他肌肉贲张的手臂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他震惊的说:“这家伙当真是一把凶器,我草,不管谁用,全给我小心啊!”

旁边路上全是树木。

有几棵树已经死掉了,不过不妨碍事,一直以来没处理。

如今它们成了油锯的实验品。

周铁镇在钱进的指挥下走到一棵枯树前,他弓着背,两脚像钉子一样抠着冰冻的地面,然后把油锯前端锋利的导板压向老榆树树干。

钢铁锯链刚一碰到干燥坚硬的枯木,就发出了吓人的声音。

“滋啦——吱嘎——”

一片刺耳至极、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啃咬声爆开。

接着是无数的木屑粉末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狂乱地喷射出来。

山风吹过,木屑弥漫成一片黄白色的尘雾,呛得离得近的几个青年连打了几个喷嚏。

彪子看着锯链摧枯拉朽般撕开干硬的树皮、咬进坚实的木质,看着树身上迅速出现一道深沟,那感觉比砍柴刀利索百倍。

他顿足喊道:“大队长,叫我来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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