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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众人的欢欣有所退却后,他下达了新的命令:

除了部分重要职务岗要留在指挥部,其他领导干部都要下去,看看我们共同努力抢回来的庄稼!

而坐镇安果县抗灾指挥第一线的钱进,已经开始带着指挥所的领导干部们下乡了。

领导干部们如今精神状态有些差,一是抗旱压力大,二是中午吃野菜的压力也大。

这事可来不得虚的,钱进跟着他们一起吃呢。

不过下午钱进下乡的时候会暗地里整俩肉罐头和水果罐头什么的塞肚子里。

他只想折磨那些坐在指挥所里高枕无忧的官儿,可不想折磨自己。

这场雨暂时抽走了长久盘踞在高空的燥热邪气,太阳重新露脸时,虽然依旧亮得晃眼,但光线里那些灼人的尖刺似乎磨平了。

天是那种旱季少有的高远澄澈的湛蓝,像块巨大的、刚冲洗过的蓝玻璃。

几缕絮般的薄云点缀其上,透亮得没有一丁点杂质。

钱进的吉普车驶入农村地区,车窗可以全摇下来。

车子在土路上颠簸前行,不再卷起呛人的滚滚烟尘,而是在泥泞里挣扎。

原本道路两边那些干瘪枯槁的庄稼都灰扑扑的半伏倒在地,一场雨后一晚上,仿佛一夜之间被无形的大手给扶了一把,全都挣扎着直起了腰杆。

田垄间那些焦黄的枯草残梗里,竟也挤出了密密麻麻、青翠欲滴的新嫩芽尖。

野草长出来了。

娇嫩的草叶顶着晶亮的雨珠,在带着湿气的风里微微招摇。

司机小孙见此赞叹道:“植物的生命力真顽强,只要条件稍微合适,它们就要生存下来。”

“钱指挥,我对此有些感想,我认为野草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

钱进对他发出赞叹:“你的觉悟可真高。”

这年头小青年们喜欢读散文、聊诗词,动不动就有感悟,就产生感想。

钱进对此倒是没有感悟,他只想旱灾赶紧结束,自己回去去歇息顺便跟小娇妻卿卿我我一番。

车子碾过一个积了大水洼子的泥泞路口,小孙咒骂着猛打方向避让。

这下子没有感想了。

越野车车轮还是碾过了泥浆,稀烂的泥点子噼里啪啦地溅上引擎盖和车门车玻璃。

原本覆盖路面的硬土皮被大雨泡透浸软,送水的卡车还在运行,把路都给碾成泥浆了。

钱进见此摇摇头。

指挥所里的大小领导脑袋还是僵化。

他用越野车特殊搭载的车载步话机联系了指挥所,让指挥所暂停了运水路工作的进行,把运水卡车优先派往没有降雨的地区进行协助抗旱。

这场雨能让安果县和周边地区扛上一个周,这个周没必要再浪费人力物力去送水了。

看着前头纵横捭阖的泥路,小孙回头无奈的说:“钱指挥,前头路太烂了,容易陷车。”

“那就在这儿下车吧。”钱进二话不说,拉开车门。

他脚上的解放鞋踩在泥地里立马陷进去。

得了。

就这么着吧。

路边是青纱帐。

不过青纱还未成,玉米苗们刚长到人的膝盖高。

钱进问小孙:“这是什么地方?”

小孙想了想说道:“是在大柳树公社了?嗯,差不多,这是大柳树公社的地脚。”

大柳树公社的情况在安果县比较好。

这附近有地下水脉富集区,所以早在上个月就成功打出了多口水井,不光能保障人生活使用,也能支援农业使用。

本来这地方的玉米便被保住了命,如今大雨落下,它们更是生机勃勃。

一棵棵玉米开始抽叶、长大,叶片舒展开来,修长碧绿,无数的玉米齐齐整整、亭亭玉立,无数的叶片如同柔软的绿色绸带般层层迭迭。

钱进寻思去地里近距离看看玉米的情况,结果应该是当地农民得知要人工降雨,提前给松了松土,以方便雨水更快的渗入地下。

这样他一脚下去,整个脚面给陷入了温热泥汤,拔出时脚底糊满了胶泥。

他弯下腰想找石头来刮掉鞋底的泥泞,结果庄稼人勤快,把地里石头拾掇的干干净净。

没办法,他只能掐两片厚实的玉米叶子卷起来捅胶泥。

“诶、诶!干啥呢!你们哪里来的?干啥呢!”远处顿时响起吆喝声。

一个老汉推着鸡公车顺着地垄杀过来。

“吱嘎吱嘎……”

鸡公车零件老化的厉害,刺耳的车轴摩擦声老远传了过来。

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像是沉重的麻袋砸在泥地上,夹杂着一个老人的呻吟。

钱进闻声快步踏上田埂走去。

只见一辆独轮木车斜歪在路边泥坑里,车轮已经陷进软泥里了。

一个穿着黑布褂子的老头正吃力地想把它扶正,他自己脚上裤子上都是软泥,一步下去站不稳,没把车子扶起来倒是自己又滑倒了。

小孙看到后笑着对钱进说:“钱指挥,嘿嘿,这老头在跟车摔跤呢。”

钱进无语。

小伙子你这么说话容易挨打你知道不。

小孙肯定不知道。

他是司机,还是在县府上班的公车司机,专门给领导干部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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