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使得传统意义上的水课,火药味变得越来越浓郁。
不过去年也是这样,朱教授从不点名,但他的课,学生会越上越多,甚至会超额。
李追远一边听着课,一边再次翻起《无字书》。
第二页,依旧是满满的黑墨。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邪书》在疯狂折磨叶兑。
出意外的话,那正在被折磨的可能是《邪书》。
按正常逻辑,书中的审讯会持续很长时间,叶兑会爆出越来越多的线索,将自己逐步引引向那三个「越狱者」。
还是那句话,自己昨晚的那个大胆猜测,依旧能逆推。
将书闭合,李追远想起了上课前谭文彬对自己说的话。
少年在思索,会不会是因为俩怨婴实在是承受不住学习的苦,所以托梦祈求准爸准妈早点有所动作,把他们俩给生下来?
没这个可能,一是他们俩不具备托梦的能力条件,二是俩怨婴现在完全释放了压力,寻找到了学习的新乐趣,得益于笨笨的负重爬行。
不过,通过罗工与叶兑这条线,倒也无法排除,冥冥之中,或许真有这种宿命牵连。
谭文彬之所以能与他俩干儿子产生羁绊,也是由周云云被下咒为起点,引出的这条线。
下课了。
朱教授走到最后排,靠看坐了过来。
「小远,好久没见到你了,实习辛苦吧?」
「不辛苦。」
「中午去老师家里吃饭?我去买菜。」
「好。」
「想吃什幺,我上午三四节没课。」
「都可以。」
「那你现在是去我家,还是继续上课?」
「我要去找我另一位老师。」
「好,那我中午在家等你。」
李追远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三四节有翟老的课。
走到那堂课门口,看见里面讲台上站着另一位老师,准备代课。
李追远没进去,转而去了老图书馆,那里是翟老的项目组基地。
到了地方后,发现里面的学生很多,大家都很珍惜这样的机会,很认真地在收集整理着资料。
项目组已经很规范了,还有具体负责人表,李追远的照片与名字也在上面,而且排得很靠前。
只不过,只有他下面没有带小组。
有不少大三大四的学长,认出了李追远,大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称呼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少年「小师兄」。
李追远询问了一名学姐师妹。
学姐师妹说,早上翟老还在这里的,刚离开没多久。
李追远道谢后,就离开了。
他又去了家属楼。
门依旧没锁,李追远正常进入。
从一楼搜查到三楼,人不在,但昨晚自己留在餐桌上的字条,不见了。
这说明,翟老在刻意躲着自己。
这次,少年并不觉得自己「师父」又要剃胡须了。
因为,此时的故意不见,反而起到了一种比见面更好的效果。
谭文彬说,昨晚阴萌给润生留了半墙的话。
这里面固然离不开阴萌的个人努力,但应该也有大帝放宽权限的因素。
这本身,就是另一种暗示。
离开家属楼前,李追远又留下了一张新字条。
上课时间段,学校里显得很安静。
面前,偶尔会掠过不修边幅、穿着拖鞋大裤,在瑟瑟秋风中缩着脖子走去食堂提前打饭回寝室的老学长。
来到朱教授家,敲门后走进来。
「小远啊,快坐,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
三菜一汤,清淡口味的家常菜。
饭后,朱教授拒绝了李追远帮忙洗碗,少年就拿着剪刀,去帮忙修剪一下朱教授家院子里的盆栽。
这些都是朱教授亡妻还在时培植的,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嗯,就是有点潦草,像刚刚见过的老学长。
朱教授忙完出来后,静静地看着少年在打理,随后忍不住感慨道:
「它们在我手里,委屈了。」
李追远:「散漫生长,不修边幅,也是一种美感,另外,修剪后也更能收获成就感。」
朱教授:「小远,要是你能早几年考进这所大学,我不知道她会有多快乐。」
话落,朱教授拍了拍自已额头,早几年考进这所大学,这孩子才多大啊。
李追远笑了笑。
离开朱教授家后,李追远又去上了下午的一二节课。
老习惯,坐最后一排。
结果临上课前,最后一排被人坐满,老师在讲台上上课,后两排的学生在睡觉,阳光透过阶梯教室后窗盖在他们身上,耳畔仿佛能听到青春颓废的淡淡焦脆。
课后,李追远收拾东西回寝室,经过商店门口时,看见润生在里头搬货,以及刚出院的陆壹已经坐在了柜台后盘起了帐。
生活像是一条河,无论往里丢入多少石块,溅出多大水花,到最后,它还会继续它的流淌。
谭文彬在李追远后面一点回到寝室。
「小远哥,你和阿友的奖学金我都一起签字代领了,钱匿名捐给了亮哥在本校设立的贫困生补助项目。」
「嗯。」
寝室里,二人背对背坐在各自书桌前,开始看书。
黄昏时,谭文彬收起书出门,他晚上组织了班级聚餐。
李追远没去。
入夜后,商店关门。
润生回到自己地下室房间,摆供桌,烧纸。
昨晚阴萌「说」了很多话,等快要提到自己时,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