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恶蛊,正常的恶蛊师都不会用,更用不起。
只要量不够大,一不留神,就会沦为对仇人的赠予。
但它这个量,实在是太大了,也不知蓄养了多久,我闻所未闻。
赵兄弟,你这位朋友现在,就是『虚不受补』。
这幺长时间了,他居然还能活着,真的是奇迹。」
最后一句话,冉雅柔说得有点轻。
因为,是他们耽搁了人家时间。
要是在这一期间,这人死了,那今日之事,就不可能罢得了手。
谭文彬:「可有办法?」
冉雅柔:「不能强行破除,这神蛆一旦受刺激,就会孤注一掷将体内余下的生机一口气注入,他会被撑爆,必死无疑。
只能嫁接。」
谭文彬:「嫁接?我们来分摊这一生机?」
冉雅柔:「嫁接的机会只有一次,而且那人必须体魄足够强悍,可以一口气承载如此多的生机。
一旦承载力不足,赵兄弟你这位朋友以及帮他嫁接的那位,会一起死。」
陈靖走上前:「我来,我可以。」
冉雅柔站起身,靠近他,捏了捏,看了看,摇头道:
「不行,你撑不住的,这只神蛆太大了。」
陈靖:「我不行吗。」
冉雅柔:「你年岁小,身体未发育周全,我认为,你之所以能驾驭体内如此厚重的妖气,和你出生时自带的特殊血脉有关。
以及,你用了某种特殊方法,将妖气给你带来的杂念给封印或者剔除了,这才没有走火入魔。」
真正的行家,是能让人信服的。
陈靖没有再反驳。
梁丽也不再敌视对方,毕竟,能一下子看出陈靖的本质,足以证明对方的水平。
林书友走上前,道:「我来。」
冉雅柔去检查林书友的身体。
她对这个年轻人,印象深刻,毕竟他刚刚可是把自己抽上天。
冉雅柔:「你的身体,柔韧度让人惊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童子:「是我搞的装修。」
林书友:「那我们可以开始了。」
冉雅柔:「还是不够……不保险。」
林书友:「多少成功率?」
冉雅柔:「五成。」
林书友:「很高了,来吧!」
冉雅柔:「确认要冒这一险幺?」
林书友:「等一下……」
阿友回头,看向谭文彬。
发现彬哥正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看着自己。
林书友气势当即虚了一截,道:「彬哥,是三只眼问题严重,我……要不,你请示一下小远哥?」
谭文彬倒是没生气。
只能说,赵毅一直以来对阿友的偏爱与照顾,确实是收获了正效果。
在关键时刻,即使是面对死亡威胁,阿友也会愿意蹲下来拉你一把。
谭文彬:「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救。」
且不提这次赵毅又是来辅助走江的,就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谭文彬:「但你只有五成成功率。」
林书友:「五成,很高了……」
谭文彬:「有一个人,概率肯定比你高很多。」
……
李追远正在睡觉。
润生留在李追远房间里,睁着眼,在守夜。
床头柜上立着的大哥大响起。
李追远睁开了眼,伸手拿起大哥大,接通的同时,顺便看了一眼同样被放在床头柜上的《无字书》。
「喂,是我。」
「小远哥,我带着阿友去三楼见见世面,结果点背,碰到警察来扫黄,我们俩被扣押了。
你教过我们,要对公务人员保持尊重,不能放肆,而且咱们现在情况又很特殊,比较敏感,所以我没敢和阿友强行开溜,想着走正规程序。」
「说。」
「那个,小远哥,你让润生带点钱,过来签字缴一下罚金,领我们出去吧。」
「地址。」
「就是我们旅馆街下面的那家很大的洗浴中心。」
「知道了。」
李追远挂断了电话,看向润生:
「润生哥,你带着钱,去那家洗浴中心赎一下他们。」
「嗯。」
润生将背包里带的现金,全部取出,数了数,确认够了数目。
嫖娼被抓,罚款多少,在社会上并不是秘密。
而且常常会被当玩笑话反复提起,连润生这样的老实人,都晓得赎两个人得多少钱。
不过,在走到房间门口时,润生停了下来,看向仍躺在床上的李追远。
他不放心小远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小远和自己一起去赎人。
李追远:「润生哥,你去吧,我困了。」
「好。」
润生打开门,离开了。
李追远重新闭上眼。
他的安全,没必要担心,正常情况下,有增损二将能随时降临保护,他没那幺危险。
再者,这一浪里最危险的存在就在自己床头柜上。
在正式进入高句丽墓前,这位才是最不希望自己出问题的人,有它的保护,自个儿现在完全可以在这一地界上横着走。
也对,既然如此,自己似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一点。
在南通时,他强行让「它」以位格擡养恶蛟。
自那之后,为了防止「它」怀疑,李追远都是在按照剧本走。
毕竟是走去收萝卜、拿好处,自然得配合出演。
但这会儿都临到目的地门口了,眼瞅着这部剧就要杀青了,自己好像又有点资格,能够「耍一下大牌」。
可惜,这里自己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没地头蛇引路。
要是知道哪里有危险,或者哪里有了不得的东西,那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主动上门撞一撞。
反正有位特殊保镖在,事情最后都能得以摆平。
唉,真想给自己临时再加一场戏。
整座城市内,除了个别娱乐场所,都陷入了安静。
旅馆房间内,就剩下再次睡着的少年。
可明明门窗都关着,《无字书》的书页,却自动翻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少年,无动于衷。
《无字书》先翻到第二页,第二页牢笼里,坐在椅子上叶兑,目光里流露出挣扎与反抗,可他无法传递出讯息。
他很想告诉自己的主人,第一页牢房里的那个女人,现在不是自己。
《邪书》在第一次着手审讯时,身份就被颠倒,自己反而成了被审讯的那一个。
书页再度翻回到第一页。
牢房里的女人,擡起头,站起身,目光里没有柔和,只有平静。
渐渐的,一道身穿红衣留着长发的女人虚影,似是从书里走出来一般,立在了少年床侧。
她伸出手,置于少年上方。
李追远做了一个梦。
在这个梦刚开始时,少年就意识到,是《无字书》里的它,对自己出手了。
他是心魔,哪可能会去做无意义的梦?
少年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着手帮忙维系这梦,别让自己那太过强大的精神意识,本能地将这里破开。
他知道自己没危险。
是「它」不想等了,想给自己加快进程,好让自己早点进入高句丽墓。
李追远也好奇,它想让自己看到些什幺。
梦里,起初是一团黑压压的迷雾,等雾气散开后,显露出一座宽阔无垠的宴会厅。
只是这次,主视角并不在那张王座上,那里是一片虚化,而且隔得很远很远。
在李追远身前,是一张烤肉架。
架子下方,炉火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