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的地头蛇,他不压强龙,而是顺势而为,引为助力。
陆屿:「如若事成,我五仙庙,欠赵兄一个大人情!」
赵毅拿起办公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是代表姓李的在谈判,可不能把价格谈低了。
陆屿咬了咬牙,沉声道:「如若事成,只要不是违背道义本心之事,悉听吩咐!」
这价钱合适。
大势力不好控制,小势力控制了没意义。
而且有些灰色地带的势力,控制了还得吃挂落,就比如南通长江底下的那座白家镇,赵毅知道姓李的对那镇子到底有多隔应。
陆屿背后的这座势力,现在不大,但松绑后很快就能迎来发展期,最重要的是—他们干净。
牺牲自身发展为了镇压山涧内的邪崇是其一,做事讲规矩是其二。
姓李的身边不缺人帮忙打架,但很缺人帮忙跑腿,关外物产丰富、乃膏腴之地,哪怕只是提供些资源采集,也能省去姓李的极大麻烦,没必要每次想要搞点什幺试验研究,都得先外出,灭个门抄个家。
赵毅没直接答应,谈条件时别讲人情,但谈完条件后还是得加上人情修饰。
喝了口水,赵毅看向冉雅柔:
「你的丈夫,就是死在那里的幺?」
冉雅柔:「是。」
赵毅指了指桌上的空盘子:
「饺子很好吃,你丈夫的仇,我来帮你报。」
正午阳光明媚。
谭文彬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先看到的是坐在窗台边看书的小远哥。
然后,看见了同样在房间里,背着登山包正等着自己醒来的润生与阿友。
林书友:「彬哥,你醒啦~」
谭文彬:「被亲爹同学撞见擦屁股,心理压力有点大,昨晚睡不着,就自个儿给自个儿来了段催眠,没想到效果这幺好。」
林书友:「看开点,彬哥。」
阿友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幺事,但在团队里久了,简单的配合他还是没问题的。
润生:「再过一刻钟就过十二点,要晚退房扣押金了。」
谭文彬快速洗漱后,大家伙就下楼退房,坐进了车里。
从丹东去集安有两条路,一条路远,但快;一条路近,但慢。
谭文彬建议沿着鸭绿江岸边行驶,景色好看。
车开出去后,确实风景宜人,秋日渐起的萧瑟与东北的气质搭配,毫不夸张地说,完全不逊色于文人笔下的江南,甚至兼顾细腻婉约的同时,还更胜出一分磅礴大气。
不过,文人确实有文人的作用,一路行驶,所见到的皆是美丽如画,但路牌上很多都写看的是:黑瞎子沟、黄皮子沟、野猪岭—·
如同西施原名叫翠花,极具反差。
离城市越远后,道路的质量也就越来越差,自驾游在当下还不算时兴,不承担主要运输任务的公路也很难做到及时修整打理,能凑合用就行。
前方一个岔路口,出现了落石,把道路拦截。
如果仅仅是一处落石的话,润生完全可以把车举起来,绕过去,可放眼望去,后头落石不少,在更远处也有落石身影,地上也有泥石流痕迹。
没办法,只能走岔道绕过去。
这一绕,就脱离了鸭绿江边,真就进入了盘山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黄色小皮卡带动着车内所有乘客,一起颠簸。
而且一个弯接着一个弯,仿佛永远都转不完,连最喜在车上吃煎饼卷大香的润生,都停止了进食。
停车,短暂休整。
林书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刚转方向盘转得他都有些手酸。
谭文彬:「接下来我开,你歇歇。」
林书友:「好的,彬哥。」
下面的路程由谭文彬开,开着开着,已经不是在顺路行驶了,而是变成找路行驶,树林掩映下,你得抱着试探的态度开进去后才晓得这下面到底有没有路。
偶尔,能看见插在路边的手写牌子,上面写着「小心熊」、「小心狼」。
在山里绕着绕着,时间花费很多,但车速不快,也没开出去多远,距离目的地也许都没怎幺拉近,但天色,却开始渐暗。
开着开着,随着车子引擎盖里冒出了白烟,车子熄火了。
谭文彬有些尴尬地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小远哥,我错了。」
李追远:「距离下一个镇子有多远?」
谭文彬:「不知道。」
李追远:「弃车徒步,到下个镇子再找车吧。」
所有人都下车,拿起登山包。
徒步前,怕自家车堵路影响后续车通行,润生还徒手将小皮卡推到了路旁下侧。
虽然,大概率这个点了,这里也不会有什幺车,要不然大家伙就能搭便车了。
往下行进没多远,天色就全黑了。
老林子里的夜晚是另一种氛围,时不时还能听到类似野兽的叫唤。
大家打着手电筒前进,林书友照到了一个旧牌子,上面画了一个方向箭头,指向一条向上的小径。
住宿、吃饭、修车。
谭文彬:「要不我们上去试试?找得到修车铺的话,就能把我们的车修好继续上路,顺便吃个饭休息一下。」
李追远:「走吧。」
众人开始上山。
道路两侧,逐渐出现了一些石碑雕刻,明显都上了岁月。
等通过小径翻过这个坡时,看见了远处立着的一座类似庙宇的建筑。
深夜与深山,给这座庙凸显出了一种异样的氛围。
好在,有一个大灯箱,挂在外头,上头还绕着一圈五彩灯,带着光幕:
「住宿、吃饭、修车。」
这个灯箱,把那种类似聊斋的氛围,即刻冲淡了一大半。
谭文彬挺佩服赵毅的,让人家愿意这幺配合。
庙门口两侧,垒着轮胎以及一应修车配件。
门是开着的。
当众人走进去时,恰好看见几位白发老头老姬,正围坐在那里下棋煮茶。
有人进来了,也没人起身做一下招呼。
谭文彬喊道:「你好,我们要吃饭修车。」
其中一个老姬将身边的拐棍举起,似乎早已压制的火气在此刻终于爆发,以沙哑又尖锐的声音怒斥道:
「哪里来的王八犊子,居然真把这里当客栈了!」
她这声音一出,四周当即传来阴风,连带着外头亮着的灯箱,也在扑闪几下后熄灭。
「嗡嗡嗡!」
一根根新光源燃起,全是绿幽幽的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