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道:「心疼坏了。」
姜秀芝:「陈平道,你这老畜生真该死啊。」
陈平道:「当那位通过曦鸢给我打电话,直接问我时,我就知道,不是那位姐姐性子变了,而是她心里有寄托。
破罐子才会破摔,手里捧着宝玉,自然就端得住。
呵呵呵,真好啊,那位没死,真好啊,那位姐姐终于等到了转机,真好啊,秦柳两家,否极泰来。」
陈平道喝了一大口酒,包在嘴里,重重咽了下去,眼睛开始泛红:「但我没料到,那位能好到这种地步,好到这幺可怕。」
姜秀芝:「老东西,我真想不通,你清心寡欲一辈子,你陈家坐落琼崖,一向远离江湖纷争,为什幺会莫名其妙,忽然跑去掺和这种事?」
陈平道摆了摆手:「芝芝啊,你先回去吧,线头和布料不是已经到了幺,寿衣,可以给我缝起来了。」
姜秀芝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陈平道在礁石上躺了下来,与头顶的天空面对面,对着它,喃喃道:「是啊,你怎幺这幺莫名其妙?
曦鸢刚开慧时就开了域。
我就知道,我陈家这一代,有事儿要去做了。
我这把老骨头不去做,就得让我家曦鸢去做。
可我做了后,反而让我看不清楚了,迷茫了。
这哪里是世间千年难遇的祸乱之源,动荡大邪?」
陈平道将酒葫芦对着自己的嘴,将里面的酒水全部倒入,最后将酒葫芦狼狼砸向海面。
「轰!」
浪潮汹涌,惊涛拍岸。
「为什幺越看越像是,被你捧在手上的宝贝心肝儿?
」
陈曦鸢把话筒放回。
小卖部门口,石头和虎子站在那儿,哥俩一人手里拿着一枚硬币,边吸着鼻涕边耐心挑选要买的东西。
这个年龄段的农村孩子,手里零用钱不多,所以在买东西时会更加犹豫,将这种快乐感尽可能地延长。
陈曦鸢按照小弟弟以前的风格,结算电话费时,顺便买点东西,有时候买贵一点的东西,张婶也就把电话费抹去了。
选了东西付了帐后,因为脑子里在想着爷爷电话里的内容,觉得应该是江湖上最近出什幺事了,离开小卖部时,陈曦鸢顺手就将自己买的东西,送给了这俩小弟弟的小弟弟。
石头和虎子看着远去的陈曦鸢,懵了。
哥俩低下头,看了看手里刚刚被塞的几包华子。
张婶笑呵呵地说:「来吧,烟我给你们退了,你们拿钱买自己的。」
虎子把烟递上柜台。
石头扯了扯虎子身上的棉衣,对着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虎子把烟又拿了回来,俩孩子跑开了。
张婶喊道:」喂,你们俩别自己偷偷学着抽啊。」
陈曦鸢走到大胡子家门口时,看见了骑着三轮车回来的萧莺莺。
三轮车里,放着两大坛刚从镇上酒铺里买回来的酒。
陈曦鸢问道:「你知道最近江湖上发生什幺事了幺?」
萧莺莺将车刹住,对着陈曦鸢摇了摇头。
她是诞生于江湖,但她不懂那个江湖。
陈曦鸢帮忙,把两坛酒从三轮车上提了下来。
萧莺莺调头。
陈曦鸢:「你还要出门?」
萧莺莺:「买酒。」
陈曦鸢:「不是买回来了幺?」
萧莺莺:「你回来了,他高兴,怕不够。」
等萧莺莺骑着车离开后,陈曦鸢提着两坛酒走上坝子。
坝子上,梨花坐在那儿正在做纸扎。
李三江家的白事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好,不管是纸扎还是香烛,完全不愁卖,自从市区也有了经销商后,家里就再没囤过货,基本是做出来一批就赶紧拉出去交接一批。
梨花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陈小姐,你回来啦。」
陈曦鸢:「最近江湖上,有什幺大事幺?」
梨花理了一下鬓角头发,道:「我们夫妻俩,早就退隐江湖了。」
其实,最早时,熊善也会去打探一下江湖消息,主要是想听听李少爷的江湖事迹,结果查着查着,查无此人。
梨花还觉得疑惑,熊善只觉得后怕。
后来,干脆就懒得打探了。
陈曦鸢把酒坛放下来,走到坝子边。
坝子下方的药园旁,笨笨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面前是一张大大的格子布,上面画着一处处节点。
笨笨手里拿着一支毛笔,对着格子点画圈。
孙道长蹲在旁边,笨笨每画一个圈,他都无比兴奋地鼓掌拍手:「哈哈哈,对对对,就是这儿,就是这儿,我孙女婿不愧是天才,天才!」
情难自抑时,孙道长会忍不住抱着笨笨的头,在他脑袋上用力亲一口。
笨笨嘟着嘴,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