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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润生对死倒气息有着特殊的感知力。

李追远是相信润生判断的。

但是,少年并未从妇人的那句「那是我丈夫」中,听出多少慌乱。

「远离她!」

润生一把抓住谭文彬的胳膊,气门开启,先前只是普通泅渡,现在就如投鱼入水,瞬间起速,与那妇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以妇人所在位置为圆心,一根根枯草正在浮现,这还只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在水下,则有一个个后背贴着符纸的稻草人,正在潜伏。

而那位蓑衣者,也终于擡起头,露出那张满是动态疤痕的脸,以审视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李追远三人。

任谁在这种情形下,看见自己老婆孩子被三个陌生男性围着,都会有想法的。

李追远果断选择避开,相当于及时表示出自己的态度,防止爆发冲突。

因为他没有去与对方起摩擦的理由。

理论上来说,大家是在同一个考场,虽然卷子不同但课题方向一致,他们解决第一波后,自己去收尾。

对他们团队任何不必要的消耗,都可能导致他们这一浪的完成度降低,从而等自己团队上去时,余留难度提升。

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不仅不要拖他们的后腿,还要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让他们把那一浪完成得圆满,连带着把自己那一浪的难题也进行削弱,甚至……引导着一道解决掉。

对方解除了手段,稻草人纷纷浮出水面,然后缓缓散开,一张张符纸,在湖面上飘荡。

李追远扫了一眼,是辰州符。

蓑衣者没动,妇人推着襁褓,向其主动游去。

李追远:「他受伤了,而且很严重。」

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妇人在谈及其丈夫时,是极其骄傲的,想来这位,性格上也是极其自负。

李追远环顾四周,然后指了指距离最近的一处岸滩,自己三人先上岸。

蓑衣者听完自己妻子的叙述后,选择向这块岸滩靠拢。

上岸后的他,呈现出真容。

一股浓郁的死倒气息,连李追远都闻到了。

对方身上有很多道伤口,正在溃脓,而且那些伤口都是老伤复发,尤其是其脸上,那几道厚粗的疤,似有东西在里头蠕动。

「南通捞尸李?」

对方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李追远往前走了两步,对他点点头:「正是在下。」

「我妻子心善,容易被骗。」

「尊夫人聪慧,不好糊弄。」

蓑衣者盯着李追远,猛地提起音量,掷地有声地问道:「捞尸李,你可曾点过灯!」

妇人问这话时的感觉和男人问这话时的感觉,的确不一样。

那种质问感,如同船身逼近,带起波浪,向你冲击。

似有一股无形的风,对着少年迎面而来;可这股风,在触及少年之后,又很快打着旋儿消散,许是连这风自个儿,都感觉到了心虚。

江湖上,约定俗成的默契背后,必然有导致其这般形成的规矩。

粗浅地说,这叫心气儿;深入地说,是江水正在凝视你的勇气。

因此,就算你已被江水吓得哭爹喊妈了,但你只要还不想行二次点灯之举放弃,那你就得抹着泪大声喊出那句口号。

可偏偏,江水在李追远这里,出了个缺口。

是它不守规矩在先,在自己未点灯未明誓前,就把自己裹入了江水中。

先天程序不正义,导致其在这里,对李追远失去了约束力。

少年能对赵毅发出质问,赵毅避无可避。

可少年自己,却能随便捡起身份往自己身上安。

这本是一个小小的且无所谓的「破绽」,可当李追远开始进一步与「出题人」较量时,就比如在现在,这个「破绽」,就能够发挥出巨大功效。

点灯争渡,大家都是对手,要是能避开这一身份,那忌惮程度就大大降低。

李追远:「还未动手点过灯。」

蓑衣者听到这话,目光果然舒缓下来。

只见他双手抱拳,对着李追说道:「长沙草莽熊善。」

李追远微微一愣,他今天见识到了比自己「南通捞尸李」更简单的见门礼。

熊善面露得意的笑容,问道:「可是未曾听闻?」

自称草莽,没有家门,凭着自己能力能走到这一步,是他的骄傲,就像朱元璋称帝后并未去抹去自己当乞丐的历史一样。

李追远就故意投其所好,回答道:「确实,闻所未闻。」

「哈哈哈!」

熊善发出爽朗的笑声,其妻子在一旁看着自家男人,也是露出了笑容。

「没听说过就对了,我无门无派,只是小时候曾被一心术不端的邪人掳走当其祭童,被折磨了几年后,我找机会杀了他,夺了他家底,这才算入了这一行。

后来自己琢磨着点了灯,行走江湖至今,认识几个好兄弟,又遇到了媳妇,还有了孩子。」

李追远:「佩服!」

熊善看向李追远,说道:「我是个粗人,行走江湖虽然增长了不少见闻,但也从未听说过南通捞尸李,但我媳妇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你又这般年轻,怕是日后,江面上又要起一条蛟了。」

「承您吉言。」

妇人开始对李追远使眼色。

她觉得自己丈夫已经抛出话头,少年现在纳头便拜,那日后前途就不可限量,至少这江湖上每一浪过去,都能分润得天大的好处。

李追远看见了,但装作没看见。

熊善则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说道:「人家年少有为,日后定要自己闯荡的,哪有跟我的道理?」

李追远问道:「你受伤了?」

熊善脸上和煦的神情当即一敛,点点头:「是受了点小伤。」

「体内尸毒压不住了?」

「你能瞧出来?」

「你自己有办法治疗幺?」

「无非是多花费些时间的事,无妨。」

「我有立竿见影的方法,要不要试试?」

熊善问道:「你有何目的?」

李追远:「都是除魔卫道者,互相搭一把手,有何奇怪?」

「竟这般纯粹?」

「家里长辈,自小耳提面命,吾辈当以捍卫正道为己任。」

「好,你既敞亮,那我也不能露了怯,你若有方法,且帮我试一试,但事先说明,我身上这一情况,可复杂得很。」

「尽力而为。」

熊善脱下蓑衣后,原地盘膝而坐。

他不仅脸上,胸膛处也全都是粗壮的疤痕,里头有精血在移动。

润生深吸一口气,连续咽了好几口唾沫。

熊善疑惑地看向润生:「你是饿了?」

紧接着,熊善看向自己妻子:「梨花,拿点吃的给他。」

「不用,我有。」

润生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一边就着雨水软化,一边盯着熊善的身体,吃了起来。

李追远走到熊善面前,仔细观察。

如果对方是中毒了,那自己就没办法了,那是阴萌的专业,虽然阴萌似乎也不懂去毒,但她可以一个法子一个法子地试。

熊善身上这尸毒,是自带的,到达一定程度后就会压制不住,再结合受伤,就容易爆发,反噬其主。

这家伙,是人没错,但身上死倒部分的比例,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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