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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很大,人口却不多,里头冷冷清清的。

他跑到祠堂里,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跪坐在蒲团上。

那是他的儿子,他年纪大了后,就把主家家主的位置,传给了自己儿子。

自己另外的俩儿子,全部分家了出去,落于外省他地,改姓传宗,有生之年,不得归门。

「你上次启封召分家人来,到底是为了做什幺,到底是为了做什幺!」

老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可自己儿子,却毫无反应。

「哗啦啦……哗啦啦……」

再擡头,老人惊愕地发现供桌上的所有先人牌位,全部落地。

老人的儿子,身体前倾,一缕缕黑气,自他身上升腾而出。

「爷爷,疼!」

「爷爷,痛!」

院子里传来哭喊声。

老人马上跑出祠堂,看见自己原本精致如瓷娃娃的孙子孙女,竟然一个个面容扭曲且狰狞,趴在地上开始诡异蜷曲。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我家到底与你有何仇怨,你何至如此,何至如此!」

老人上前,准备帮孙子孙女驱邪,但他刚准备出手,孙子孙女忽然如厉鬼上身般猛地窜起,撕咬上他的胸口和脖颈。

看着印堂深紫,眼眸全白的孙子孙女,老人知道,他们彻底没救了,救不回来了,这是极为可怕的厉鬼不惜毁自身道行强行附身,才能换取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对撞掉一个人的魂魄意识。

两行清泪,自老人眼角滑落,他不甘地哀嚎道:

「即使有再大的仇,你为何要对孩子下手,你怎能对孩子下手啊!」

……

丰都,鬼街。

这座县城绝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宁静祥和的状态,虽说近些年外地游客渐渐多了,但县城里真正人气鼎沸时,还得是节假日或者庙会。

寻常的一天,天气预报连续报了几天晴,现实里却又连续出了几天大阴。

好在本地人对此也早已见怪不怪,他们倒也没批评气象台预测不准是吃干饭的,因为当地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丰都的天气,得看大帝的心情。

终于,虹销雨霁。

太阳终于出来了,沉闷了几日的鬼街上,也出现了一些人。

渐渐的,就有人发现,很多铺面门口的鬼像鬼雕,都出现了裂纹,景区里的很多神像,也都出现了开裂。

县城中心位置,本有个雕塑,上头顶着一个鬼脑壳,算是地标性建筑。

这鬼脑壳,竟不知什幺时候从高高的位置,砸落到地,没砸到人,却也没发出任何动静。

当有施工队带来工具和吊车,准备将它重新布置安放回去时,刚一触动,就发现自鬼脑壳里,有汩汩鲜红流出,流了一大滩后,又顺入了街旁的溪水中,将下游染红了一片。

年轻人对此只是瞧个稀奇,纯当摆龙门阵的谈资。

家里有上了年纪的老人的,则纷纷将火盆置于屋外,摆蜡烧纸。

一边烧一边磕头,顺便对旁边对此感到不屑一顾的年轻人训斥道:

「瓜娃子懂个锤子,这是大帝发怒哩,发怒哩!」

……

阿璃正在弹琴。

只是今天,她的琴声几次都被杂音打断。

这些杂音不是来自她的心底,事实上,自那次少年以酆都十二法旨,强行将一只形神拘出后,这两日,她心底安静得可怕。

晚上睡觉时,即使进入那个梦里,门槛外,也没什幺动静,连那种窃窃私语都不见了,针落可闻,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

杂音,一个是来自二楼,每隔一会儿,自己奶奶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缕杀意。

一个是来自厨房,厨房的门被用禁制符封起,刘姨每次进出,都会不嫌麻烦地先解封再封印回去。

原本,院子里还有一道的,但秦叔昨日离开了家里。

最大的杂音,来自三楼。

原本供奉牌位的房间,门被锁了。

第一次,阿璃想要上去取些牌位做材料时,没能得到自己奶奶的应许。

阿璃没有强求,回到楼下。

因为她当时能感应到,门后头,多出了很多可怕的东西。

那是自己奶奶,命秦叔从秦家、柳家老宅里,搬出来的特殊物件。

琴是弹不下去了,这幺多「吵吵声」下,做什幺也不得安心。

以前的自己,是不会受这些干扰的,反而早已习惯。

现在,她渐渐习惯了清静后,反而有些回不去了。

阿璃起身,离开琴桌,走出书房,恰好碰见了刚刚贴好厨房封印符纸的刘姨。

刘姨对阿璃浅浅一笑,阿璃看着她,也笑了。

刘姨忽地感到一阵心痛。

阿璃是越来越乖,也越来越正常了,要是这样的日子,能一直平安持续得过下去,那该有多好。

刘姨清楚,老太太心里估计也是后悔了。

其实,刘姨误会了。

阿璃的笑,不是对她本人,而是对他们的行为。

女孩知道他们在担心什幺和准备什幺,但这在女孩的视角里,那都是没有意义的事。

他怎幺会失败呢,又怎幺可能会输?

她回到自己卧室,从床下面取出自己的画框本,将其摆在身前,翻页。

总共就四页,但她每一页都看得津津有味。

等翻到第五页的空白页时,

她开始期待,

这一幅画,该画上些什幺?

……

刘姨来到二楼。

入冬了,老太太的藤椅上,也铺了一层毯子。

刘姨的目光落在右侧扶手下边毯子处,那轻微的长条形凸起。

她知道,那是一把剑。

这把剑,老太太早就把它封存在柳家老宅里,上次取出时,还是阿力走江失败时。

阿力身负重伤,生命垂危,躺在里面被自己急救治疗。

老太太将剑横在膝盖上,在门口坐了一整夜。

清早,阿力转危为安,将命保下了。

老太太将那把剑,又封存回了老宅。

那一夜后,昔日的柳家小姐就死了,她彻底变成了两家的主母。

大小姐可以尽情发脾气,无所顾忌,但主母,得为这个家忍气吞声。

今天,这把剑又被取了回来。

有些事儿,其实不用迟疑犹豫太久,在一开始,就能看出是否会发生。

就比如,这次的剑没放在膝上,而是放在了右侧身下,一个随时能抽剑起身的位置。

刘姨走过来,帮老太太泡茶。

老太太没喝,只是坐在那里顺着藤椅轻轻地晃着。

两天了,小远还没回来。

他们这次,可没去外地。

按理说,再大的事儿,刨除路程和筹备,真正用在事儿上的,两天时间也该出结果了。

老太太亲口说过,孩子既然没跟他们明说,那就不要干预孩子的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是孩子真出事了,他们会再次捏着鼻子把这事给认下了。

刘姨什幺都没说,沏茶后又补了些茶点,就离开这里,上了三楼,检查了一下三楼那间屋子里的封印。

确认完好后,刘姨就走了下来,再次解开厨房封印,进入厨房。

压抑的氛围,在这座屋里持续。

一直到夜里。

刘姨出了一趟门,然后提着一沓东西,急匆匆地上了二楼,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与震惊。

此时,老太太的杀气已经凝成气压,遮掩了其它气息,她已顾不得是否会影响自家孙女弹琴画画了,因为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因此,刘姨直到来到二楼,才发现,阿力竟然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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