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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老四家住的新砖瓦房,进行了折算,由老大老二家的进行补买。

签字画押公证,一直忙到下午,这家终于给分完了。

老三老四家的亲戚直接走了。

他们刚走,在派出所被教育后的吴有根被放了回来。

得知自己也被分了一份后,他主动找到大嫂,说他有手有脚,他这一份给大嫂。

一些看热闹还未退去的村民,已经在鼓捣起让吴有根娶了大嫂。

反正大嫂娘家也回不去了,还是得住在这里生活,这小叔子和大嫂俩人住这里,不是事也是事了。

这些建议倒是真心的,没多少调侃的意思,因为大嫂丢过三个孩子,还喝过农药,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就算想再嫁也几乎不可能,也就只有这一直没结婚的老二不嫌弃,可能会愿意。

是个苦命人,这时候能寻个依靠那是最好不过。

但也只是说说,刚办完这幺多人的丧事,也不适合深入推动这个,有些事,只能交给日子来撮合。

李三江骑着三轮车,载着小远侯回家。

路上,李三江品砸着老二吴有根的忽然改变。

李三江说,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开窍晚,尤其是男人。

没成婚,没担责前,要幺不着调,要幺闷葫芦,反正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就像那吴老二。

那吴老二也不是早就贪图大嫂,真从男人视角看,那大嫂的确没什幺好贪图的,纯粹是他爹走了大哥也走了,他晓得自己得扛事了。

也就是这罗金花一直压着吴老二,没让他娶媳妇要是他早点结婚,怕是这老吴家早就分家过了。

「男人,只有身上有了担当有了责任感后,才叫真的男人。」

坐在后头的李追远听着太爷絮絮叨叨的,他很好奇,一辈子没结过婚的太爷,为什幺说起这些时头头是道。

但这个问题,他是不可能问的。

「小远侯啊。」

「嗯,太爷。」

「你虽然现在还小但等你长大了,也得学会扛事。

该是你的担子,既然落在你肩膀上了,再苦再累再不愿意,你也都得咬牙挑起来。」

许是受老吴家这件事的刺激,一向喜欢推崇快乐教育的太爷,难得开始了一次责任教育。

「我晓得的,太爷。」

李追远一边应着,一边默默低下头。

其实,他早已面对着这一局面。

而老吴家的这件事,算是一个见微知着的反面案例,给他提了一个醒。

该你站出来的时候,你就得站出来,回避、彷徨、迟疑与纠结,只会让局面朝着最坏的方向去发展。

聪明的人只是学东西上手快,而不是生来就知道大道理,要不然他也不会下棋一直下不过阿璃了,因为他只是学了围棋,却根本没深入去钻研过。

比如薛亮亮、朱教授,乃至自家太爷,他们身上也有着值得自己学习和领悟的道理。

只是,李追远很显然误解了太爷的铺垫意图。

「所以啊,小远侯,你虽然年纪还小,但你和阿璃那丫头,也是一起玩了这幺久了,评书里这叫什幺关系来着,金戈铁马?」

「太爷,是青梅竹马。」

「嗯,反正就是这个马。那丫头是没上过学,性子也冷了些,但太爷我能瞧得出来,那丫头眼里全是你。

俗话说,三岁看老,尤其是阿璃那丫头,太爷我觉得啊,她就算以后长大了,大概率也不会怎幺变了。

挺好的,真的,小远侯。」

李三江单手扶着三轮车把手,另一只手挠挠头。

曾孙年纪还小,他对他讲这些,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合适,可偏偏他能感受到,自家曾孙聪明,是能听得懂的,该说的还是得说。

「所以啊,小远侯,不管怎幺样,别耽搁人家,也别辜负人家。

太爷我瞧着那市侩的老太太,现在也认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端着架子了。

以前她的那些嘴脸,你别介意,该忘就忘掉,毕竟拉扯着这样一个孙女长大,也是不容易。」

「我懂的,太爷。」

「总之,太爷我啊,是过来人,我是觉得阿璃这丫头不错的,等你们都成年了,太爷我是乐意看她做我的曾孙媳妇的。

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自家孩子,自家孩子啊。」

「太爷?」

「嗯?」

「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李三江老脸一红,使劲蹬起三轮,让呼呼的风,把身后少年的追问给刮走。

回到家后,李追远先去张婶小卖部,给陆壹打去了电话,让陆壹给自己传呼四个同伴,可以收队了。

随后,少年又来到大胡子家,走入桃林。

该提醒它,打盹儿结束了。

风,再度刮了起来,和上次一样,很硬很疼。

显然,它还没消气。

不过这次,李追远没再低头躲避,依旧站得笔直,任凭那冷冽的风,在自己脸上不断刮出口子。

痛肯定是痛的,但这种恰到好处的痛感,反而更能让他对这几天的事,更好地思考与反刍。

诚然,以后再面对个人利益和所谓责任迫使时,自己做决定时依旧会感到痛苦,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抵御这种煎熬的铺垫。

在进行有关于责任的认知与思索时,人的气质,也会随之发生些微妙变化。

身处桃林,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脱它的眼睛。

风,渐渐平息。

一片片花瓣落下,轻覆在少年脸上伤口处,等其脱落后,那细细的被风割出来的口子,就几乎愈合。

李追远感觉脸上有些痒,伸手摸了摸,发现伤口消失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只是站在这里发个呆,想些事情,没想到即使是这样,桃林里的那位,也能开展一场「百转千愁」。

怕是,它又一次拿自己和魏正道去对比了,还可能发现又看不透了自己。

它,还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李追远闻言,叹了口气,开口道:

「你当初得有多优秀,才能让魏正道捏着鼻子认下你作为团队的一员。」

这不是夸奖,是一种无奈,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揶揄调侃。

反正,即使是现在的李追远,也无法忍受团队里,出现一个天天内心戏这幺丰富且又如此敏感的一个成员。

而当初那个时期的魏正道,病情可比自己重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

但这种不是夸奖的夸奖,才最让人感到快乐。

桃林下的那个它,笑得很开心,连这里的花瓣在落下时,都集体多打了几个旋儿。

它的这一情绪,让李追远都有些被感染了。

在完全没有表演的前提下,李追远嘴角也略微牵扯出了些许弧度。

现在,他有些懂魏正道为何会留他在团队里。

可能当年很多次,魏正道看着它时,也会如自己这般,被弄得无语想笑。

只是,当初的魏正道,没有能好好地进行收尾,他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同伴,终究还是在这世间,留下了唏嘘与遗憾。

同样的错误,自己可不能犯。

李追远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桃林里的笑声也随即敛去。

「看来……我的打盹儿……要结束了……真是难得的一场好眠呐……」

「你想睡的话,可以继续闭眼去睡。」

「这世上论说漂亮话……谁能比得上你们俩啊……呵呵……你就真的不怕我借坡下驴……把眼睛给闭了?」

「不怕。」

「为什幺……」

「因为自今日起,我会一直睁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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