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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追远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一如当初的自己,也曾有过这般举动。

忽然间,香油味道加重了,浓郁到匪夷所思的迷幻感袭来。

眼皮一下子变得好重好沉,意识也慢慢堕入。

与此同时,对话声传来:

「成功了幺?」

「李施主,你是请贫僧来帮你儿子剔除心魔的,但贫僧未曾在你儿子体内看见心魔的存在。」

「他有,就在他的那张人皮底下,我确定。」

「贫僧没看见心魔,除非李施主所说的心魔,就是你儿子本身。」

「那成功了幺?』

「失败了。」

「后果。」

「按照李施主你先前对贫僧的描述,如果你有另一个患有相同病情的病人当参照物的话。

你儿子的病情,会因这次失败封印的刺激,比她,爆发得更早也更强烈,也更难以收拾。」

「嗯,我知道了。」

「贫僧会帮他抹去这段封印失败的记忆,尽可能地不因此刺激到他的病情,虽然,这幺做,按照中原的说法,叫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吧。」

「把他的记忆封印好,与病情无关,我只是想听他多叫我几年妈妈。」

「李施主,贫僧还是帮你也检查一下吧。」

「不必了,你连我儿子都处理不了,我也不会让你来浪费我的时间。」

「是,贫僧惭愧。」

对话声消失了。

所有的不适感,也在此刻彻底退去。

李追远双手撑地,重重地喘息着。

阿璃盯着少年,她从少年的眼眸里,看见了森然的冰冷。

少年撑地的双掌缓缓握拳。

如果李兰只是在采取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给自己提前治病的话,他是能理解的。

但现在,他发现,李兰不仅是在给自己治病她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实验品。

她在拿自己「试药」,以确定是否有效,好用在她自己身上。

这确实符合她的行事作风,符合他们母子的理性风格。

她应该很早就发现了,她所想要生出的正常孩子,与她患有一样的病。

刚出生的自己根本就没办法隐藏过她的眼晴,更何况,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妈妈应该会和其他父母一样,喜欢聪明懂事的孩子,所以他还会故意表现出自己过人的聪慧以求得母亲的欢心。

对她而言,既然没能生出一个正常孩子来成为她用来巩固人皮的寄托,那就早点拿去物尽其用。

怪不得,自己的病情爆发会比李兰更早更严重,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

李追远站起身,走向那口珍妃井。

现在,他知道那口井里有什幺了,也明白这个梦所代表的含义。

李追远站在井口旁,虽然清楚接下来自己将要看到什幺,但他还是低头,向井里看下去。

井面水中,倒映出的,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神情,一样冰冷的目光。

阿璃走了过来,扶住他的手,也低头看了下来。

同一时刻,并中水面上,也浮现出了阿璃的脸。

那位密宗高僧,想要帮自己镇压心魔。

但他失败了。

失败的原因很简单,李追远并没有心魔。

正如那位高僧所说,硬要说有,那就是自己本人,就是心魔。

步入玄门后的李追远,看了很多很多的书,有些书是有利于当下成长的,必须要看;

有些书则并没有什幺实际价值,看它们只是企图通过它们来探究自己的病情。

现在的他,精通阵法、风水、傀儡术,阿友的阴神是被他驯服的,彬彬的怨婴是他封印的。

所以,以学过的东西来审视自己,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心魔,没有人格分裂,没有被邪崇寄居,没有被转世投胎他这个病,纯粹得不能再纯粹。

魏正道留下的书与只言片语的痕迹记录,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因为以魏正道的能力,如果真是上面某一个原因引发的病情,他解决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们这种人,就是天生怪胎。

像是一块黑色恐怖的玉石,刚出生也就是刚开挖出来时,表皮上还覆盖看泥土。

伴随着长大,表皮杂质会逐渐脱落,而所谓的病情发作,无非是时间到了,表皮脱落个干净,露出真正的本我。

有病可治,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可如果这病,本就是你最正常的状态呢?

「阿璃,下面的那个,也是我。

曾经我在这里遭受过封印,失败了,但失败的后遗症一直存在,它在不断加剧着我病情的恶化。

太爷通过转运阵法,将这个梦给转移走了,相当于过去这幺长时间里,一直是太爷在帮我镇压看病情。

不,准确地说,是太爷帮我阻止了进一步恶化。

病情的恢复和我的变化,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之所以要这样解释一下,是因为李追远不想让阿璃误会,他是女孩的窗户,他得告诉女孩,他一直也在努力。

病情的恶化因素被太爷转走了,但病情依旧,现在的自己和过去的那个自己,有着明显的变化,那都是自己主动「康复」的结果。

「我怀疑,是因为我在走江的关系,亦或者是我本人越来越强大,牵扯的东西越来越重,总之,现在太爷没办法再继续帮我镇压了,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太爷为了我继续受苦。

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再装傻了。

现在,我要将这个梦给接回来。

我知道,这幺做的后果,会导致我的病情忽然加重和恶化,但我不怕。

因为我曾好转过,体会到脸上人皮凝实的感觉,感受过这种美好。

所以,哪怕病情一下子严重回去,我也有信心再一次走出来。

已经走过一遍的路,走第二遍时,就没那幺难走了。

阿璃,辛苦你我一把。」

女孩点头。

她听懂了,因为她能感同身受。

对有些人来说,见过光明再回黑暗,是一种折磨;但对有些人而言,见过光明的眼晴,能给予更大的勇气,再次走出黑暗。

李追远做出这个选择,主因是要帮太爷解脱源自于自己的痛苦,其次也是因为他若是想彻底治好自己的病,那就得让自己的病情是一个完整体。

就像小孩学骑车,太爷在后面双手抓着后车座帮自己维持平衡,看起来是骑起来了,

但真想要彻底学会,那双抓着后车座的手,就必须得松开。

太爷已经帮自己扶了够久了,现在,该让太爷歇歇了。

李追远在并边蹲下,将自己的手,向并下探去。

水面倒影中的那个自己,也在做着一样的动作。

井内的水位开始不断上升,自己与另一端的那个自己,距离也在逐步拉近。

双方的指尖,就这般接触到一个点。

下一刻,双方的手忽然抓到了一起。

也不晓得是自己抓出了对方还是对方抓出了自己,李追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井口内的那个自己,正在逐渐变淡。

就在这时,井口边又传来那位密宗高僧的声音。

「孩子,你母亲走了。

我在你记忆里留下这句话,也不知道你以后是否能听到。

无情无爱,无牵无挂,方为大自在,我辈一生寻求空门而不得,而你生来即在空门中本是菩提子,何故惹尘埃。

若闻此言,证明你我有缘,贫僧恭候。」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整齐的跳步声,每一步落下,四周殿宇都为之一颤。

僵尸来了。

李追远马上看向阿璃,对她说道:「你快走,离开这个梦!」

阿璃没有犹豫,松开抓住少年的手,朝向另一侧的偏门跑去,她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李追远站在原地,他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开,因为这个梦的交接,还未完成。

一排排身穿满清官袍的僵尸,蹦跳了进来。

他们官袍崭新,户气醇厚,意味着它们并非野生,而是被人养培育。

李追远记起了先前在并底昏暗中,所看见的那一盏盏灯和灯后的牌位符纸,那些牌位,都代表着一头僵尸。

它们,是当初企图封印自己的准备部分,确切的说,那位密宗高僧本是打算把自己心魔分出来后,以僵尸户气为阵眼,将心魔镇压。

但因为开头就错了,这后续的布置手段,就没能用上。

然而,它们却也确确实实地遗落在了自己的这个梦中。

怪不得太爷在接过自己的梦后,会被僵户追着跑,当梦的主人更替后,这群僵户等于有了新的目标。

但在咀嚼着那位高僧最后偷偷给自己留下的那段话,结合这幺多僵尸入场的画面,深请阵法之道的李追远看出了对方隐藏在水下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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