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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方的它们,都在装傻,没人敢在这时候下来。

李追远走了出来,瘦猴儿准备溜走,但少年只是摊开左手,黑色的雾气升腾,将瘦猴儿拘束回来。

哪怕是现在,李追远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鬼的梦里到底对鄯都大帝做过什幺,但他很清楚,自己一次次在阿璃梦中动用《鄯都十二法旨》之力,等于一次次「假传圣旨」,把自已走江的水渍一遍遍泼洒到大帝身上。

光凭这一点,大帝恨自己,想弄死自己,还真不冤。

李追远怀疑,这大概就是大帝虽身在丰都,却坐视自己血脉子孙日渐凋零的原因。

对他们那样的存在来说,血脉不仅失去了传承意义,反而会成为自己的因果破绽。

但大帝没料到,阴家退化堕落出的十二法门,能被一个少年逆推回十二法旨,这称得上是人在家中坐,嫡传自己来。

柳奶奶看个画都能吐个血,大帝的法旨被自己拿来当竹蒿一样在江水里使劲搅弄,应该也不会太好受。

瘦猴儿绝望地被拖到少年面前。

少年将右手手掌覆在它头顶。

现实中,无字书轻颤,第一页中已是粉末状的《邪书》,竟在此时又浮出一颗脑袋,

好奇地看向第二页的邻居。

它在想像看,这会是何方神圣。

很快,第二页中画面出现,是一个小小的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只猴儿。

《邪书》很异,随即又爆发出了强烈的不满情绪。

这是关押着它的牢房,怎幺连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也能被收押进来。

相较于邪书的不满,阿璃梦中高处的黑影们,则是集体陷入恐慌。

它们不知道前因后果,不晓得这次李追远只是把阿璃的梦当作一个中转站,或者叫临时收容所。

在它们的视角里,看到的是少年就这幺把一个已经存在于梦中的东西,给又收走了!

从最早的拿灯笼指路抓人,再到拿灯笼钓鱼,接着是以艳都法旨直接拘,这次好了,

变成定向转狱收押,这少年每隔一段时间,都能给它们带来不一样的震撼。

按照这个势头继续发展下去,那自己等人究竟成什幺了?

它们明明是来落井下石、诅咒惆吓遗孤的,现在怎幺快要变成主动上门自首的了?

这一刻,已经有黑影开始离开,它们滞留在这里,本就是在等一个契机,盼一个希望,现在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控了。

秦柳两家当代的这位走江少年郎,或许现在没有它们那个时代所面对的龙王强大,但少年的手段,正让它们感到绝望。

李追远站起身,拍了拍手,擡头看向空中。

现在是自己手头有事,而且除了像上次黑袍人那般特意主动过来的,留在这里上不得台面的杂碎,已经够不上出题人的难度要求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追远会放过它们,他瞧见有一部分已经离开了。

只是,当这里是什幺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追远走回房内,对站在那里的女孩问道:

「阿璃,你都记得它们吧?」

阿璃点头。

那是她自年幼时起就不得不面对的梦魔,怎幺可能记不住。

「那就再等等,以后一起把它们都扫个干净。」

凡是来过的,诅咒过的,都留下了印记,这是相互的,它们既然能过来,那阿璃也能主动去找寻和感应它们。

与出题人斗智斗勇所积赞下的经验与认知,并不会因为走江成功而变得毫无用处。

李追远相信,未来的自己,有足够的方法,去帮阿璃加深这种因果关系,让它们无所遁形。

等自己成为龙王时,伙伴们也将成长到一个相当强大的地步,到时候可以派遣他们分主去搜捕解决。

而且那时走江因果的束缚不再,秦叔和刘姨也能加入,甚至一道龙王令,可以让江湖上类理九江赵这样的势力都出动,来帮自己进行大扫除。

少年还年轻,哪怕是眼下,依旧能被称呼为「孩子」,也因此,他懒得去选择相信后人的智慧。

他会亲手,把过去秦柳两家龙王未收尾好的残留,清膏个干干净净。

现实中,二人同时睁开眼。

李追远目光看向无字书中的第二幅画,瘦猴儿紧张兮兮,对这里的环境感到惊恐。

同时,少年还察觉到了来自第一幅画中的幽怨。

翻回第一页,髅主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在声讨与抗议。

李追远将手指覆上去。

看来,你很有精力,那正好把今天的推演量用完。

推演结束后,骷髅主又化π了粉末,它消停了。

李追远摊开右手掌心,血雾弥漫中,那根红色的丝瓷已经可以盘踞叠起这个长度,已经勉强可以使用了,但正常交手时,伙伴们的位置会隔得很开,不可能全都挤在一起,所以,这个长度还得继续延长,以期可以覆盖整个战场区喜。

李追远再次看向第二幅画中被关在笼子里的瘦猴儿,他发现,画中的笼子没有变化,

但笼子里的瘦猴儿却改变了方向。

少年将无字书闭合后旋转,再打开,第二幅画中瘦猴儿的坐姿又变了位置。

变的,是以纸张为格局的方位,但实际上,瘦猴儿的独眼,一直朝向现实中的一个固定方向。

李追远拿出纸笔,先测算出瘦猴儿的方向角度,再在脑海中,将地图浮现。

以自己所在区喜,按照这个方向一直画瓷,偏东南方向,可以划到舟山群岛。

至于盐城,则在差不多相反的方位。

刘金霞是在盐来染了咒回来的,按照常高,自己应该先去盐来找索,再顺蔓摸瓜,

可现在·—自己可以跳步了。

少年将无字书闭合,轻拍书的封面,这本书,确实是争好东西,难怪那位读书人就算看不懂,也对它爱而不舍。

接下来,可以收拾准备一下,前往舟山了。

李追远将阿璃送下楼,来到东屋,屋门没锁,少女推开门,走了进去,关门时与少年四目相对。

李追远回到楼上,洗漱休息。

阿璃走到床边,以往,她都是睡在床内侧,奶奶睡在外侧。

今晚,奶奶躺在内侧,理是睡熟了。

阿璃就在外侧躺了下来。

柳玉梅睁开眼,嘴角带笑。

阿璃侧过主,与奶奶对视。

但很快,少女又回过主,盯着上方房梁,一直未闭眼入睡。

柳玉梅拿起薄被,轻轻盖在孙女身上,柔声道:

「我们家阿璃,是不是也想出门陪他一起去——

阿璃没说丛,置于腹部的两只手,轻轻绞在了一起。

「奶奶能看出来,其实对小远来说,每次出门后回家能看见你,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真的。」

阿璃双手交叉,指尖安静了下来。

「会有那幺一天的,等我们家阿璃病再好些,就能跟着小远一起出门了,我们不要着急,慢慢来。」

阿璃闭上了眼。

柳玉梅盯着自己孙女精致光滑的侧脸。

虽然小远是秦柳两家传人,她也已经将少年当π自家孩子,但这并不影响她同样希望,自家孙女有一天,也能亲自票在江面上。

毕竟,孙女身上可是流淌看秦柳两家的血。

秦柳两家虽有祖宅,却没有家乡的说法,因为他们的家,就在这江上。

老太太伸手轻抚胸口,她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庆幸小远和阿璃是一男一女,且俩孩子关系早已亲密到连「青梅上马」都不配形容了。

真要是两个同性孩子,一个顶起门户,另一个病情渐好,哪怕双方再明事理,怕也难免会引起些矛盾。

现在好了,予盾还未出生,就已被掐死。

柳玉梅不自觉地又笑起来,这日子,确实好起来了,自己居然都能分心去思虑内斗这种事儿了。

搁以前,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东西,因为你就算想内斗,家里都凑不齐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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