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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来时的招待所。」

「走!」

坐进车,这次不用普通话催促刺激了,司机的脸已经涨红到有些发紫,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县城家里取钓具过来过把瘾。

赵毅这边刚坐进来,车门还没来得及关,司机的油门就踩了下去。

一路风驰电,比来时更加夸张,赵毅不得不将手搭在身侧少年肩上,预备着万一翻车自己能及时带姓李的避开。

好在一路平安,司机在快到目的地前,就提前结算了车费,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接钱和找零,一气呵成。

赵毅:「他回去后就来不及了,鱼群会恢复,不过,至少在途中,他是快乐的。」

李追远没理会赵少爷的抒情发散,往招待所走去。

招待所门口的保安多了不少,里外还停了好几辆警车,进出现在也需要核验身份。

不过,流程并不严苛,像李追远和赵毅这种几次进出过眼熟的,可以直接进去。

可刚踏进大门,李追远就停下脚步。

赵毅多往前走了两步后,也停了下来。

二人很默契地开始退后,直到退出拉闸门地上的那条「铁轨线」。

少年开启走阴,赵毅生死门缝旋转。

原本正常的招待所,在二人眼里呈现出两种视角。

一个视角下是正常的,另一个视角下则是昏暗死寂的画风。

赵毅:「谁布置了阵法?没那幺快才对。」

李追远:「是个体由内而外,改变了周围格局。」

赵毅:「翟老?」

李追远:「最好是他。」

即使知道眼前的招待所出了问题,可二人还是得选择进入,只是进入的方式不是走直线,而是需要踩上特定方位。

这种行为有些奇怪,但很快,周围的保安和进出的人就都消失了,倒是没人会在意。

招待所大厅门口,原本摆着两尊石狮子,此时却变成了两尊侍者像。

都是单手竖于身前,另一条手臂侧摆,指引人向内。

赵毅:「招待所是开会和接待的地方不错——但这次的会议级别,好像有些高。」

李追远走上台阶,正欲进门时,看见门口地毯上,趴着一条白犬。

自家的小黑是标准的五黑犬模版,骨料厚实,毛发光亮,眼前这条白犬与自家小黑,

则是截然相反的极端。

它体态修长,趴在那里舔着爪子,整理毛发,流露出一种雍容华贵。

不过,实话实说,李追远都觉得把自家小黑拿来与这位对比,有些过于侮辱这条白犬了。

赵毅目光直视这条白犬,胸前生死门缝本能地开始旋转。

甫一接触,赵毅的双眸就泛起白色,他赶忙将生死门缝关闭,冷汗自额前流淌而下。

在刚刚,他正准备探查这条狗,可自己的意识里,却充斥进无数画面,曾发生过的和未曾发生过的,种种思绪,无比杂乱。

也就是他还能撑得住,换做其他人,刚刚那一刻,就已经失心疯。

白犬继续悠然地打理着自己的毛发,好像真的只是一条狗正专心致志做着自己的事。

李追远继续往前走。

少年眼眸里也闪烁出白色。

无尽杂念,像是在洞察自己内心,疯狂冲击着自己的意识。

只不过和赵毅不同的是,李追远没有选择硬抗和消化,而是将这些杂念一股脑地都丢入自己意识深处的那座鱼塘中。

「哗啦啦—哗啦啦—」

像是瀑布,从天而降,鱼塘里原本幼小的鱼苗,面对这等泼天富贵,激动地起舞。

白色附着了少年的眼,可少年仍在前进。

这时,白犬终于停下了爪头的事。

它侧过头,看向不断向自己走来的少年,本来平淡无奇的狗眸里,渐显玩味,像是看见了一件很有意思的宠物玩具。

它对着李追远,擡起狗爪,与此同时,一条条黑色的锁链出现,将其困锁。

这不是李追远的手笔,少年只是前进,还什幺都没做。

应该是这里的环境,让白犬受到制约,使其无法放肆。

主人在里头讲话,狗不得入内,只能在外头看门。

李追远继续前进。

白犬虽然被压制着,可狗爪,仍在继续擡起,显然,虽然有此地规则约束,可它依旧有能力,进行一次独属于看门狗的权力小任性。

赵毅已经恢复过来,默默跟在少年身后。

他的腿比李追远长,但步子却迈得很小,总之,紧紧将少年保护在身前。

每一脚落下时,都悄无声息,像是点起了猫步。

赵少爷的左眼激动方分,右眼志志无比。

他当然清楚,里头的存在是谁,也大概猜出了这条白犬的身份。

赵毅害怕,却更期待。

白犬的爪子,终于指向了李追远。

少年同样擡起手,指向它。

鄯都十二法旨一一跪伏听宣。

白犬身上的黑色锁链瞬间加剧,它趴在了地上,狗嘴底部死死贴在了瓷砖面上,动弹不得。

这一刻,它的眼眸里不再有高高在上与戏谑,而是满满的愤怒。

身为一条狗,但它现在却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深深地冒犯了。

白鹤真君早上在鬼街建议过少年,可以开始布置阵法了,少年回应的是:这里是丰都。

在这儿,也是同理。

那位来了。

那位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参观招待所,是来找人的。

两位「神仙」般的存在会面,哪怕只是意识上的接触,也足以深刻改变周围环境,甚至造就出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结界。

白犬是仗看那位,在门口狐假虎威。

李追远也是同理。

区别在于,白犬是坐骑,李追远是传承者,所以对各自背后靠山的力量借用程度有高低。

这一浪,李追远选择站在大帝这边,就是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仗着这有实无名的传承者身份,在丰都借到极大便利。

诚然,这一切便利都是来自于大帝的默许,至少,大帝不能反对,得让少年来钻这个漏洞。

如若大帝反对那这游戏就没法玩了,李追远也就没有继续站在大帝这边的理由。

不同于赵毅是先得罪大帝再抱着赔罪的心思过来,李追远认可的是,自己曾占了大帝很多便宜,那理应来还一部分责任。

你要是不要,那我就不还了。

少年没绕行,直接从白犬身上跨了过去。

白犬的身体在颤抖,嘴角的獠牙浮现,却无可奈何。

而后,白犬的目光,落在了赵毅身上。

赵毅在犹豫。

跨过去,是作大死。

但要是不跨过去,以后夜里睡觉时也会忽然坐起,抱头大呼遗憾。

很快,赵毅下定决心,还真跟姓李的说的一样,一回生二回熟,到底还是丰富自己墓志铭更重要些。

赵毅擡腿,从白犬身上跨了过去。

这一次,白犬表现出了比先前少年从自己身上跨过去时,更为强烈的愤怒!

因为少年能藉助这里的势将自己压制,白犬再生气,也是认可了少年与自己「等同」的地位。

可这心脏都在漏气排风的家伙,又算是个什幺东西,竟也敢来跨我?

白犬的脑袋凸起,像是要长出角,脸也从狗脸渐渐出现虎的条纹,只保留着狗耳,同时狗爪有化蹄的趋势。

可它实在是受压制厉害,主人家对话,没它造次余地,刚刚出现的特殊变化,很快就又消失不见。

「嘿,你还真狗眼看人低!」

跨过去的赵毅又跨了回来,然后再跨了一次。

起初,李追远站在门里面驻足等了一下,见赵毅玩心渐起,少年就不再等待,向里走去。

瞧到这一幕,赵毅不敢继续跨狗栏了,立刻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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