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黑蛟皮之所以能诞生出残灵,金家人的催发「功不可没」。
这是一个很残忍的事实真相。
金兴山应该是身处于局中,而且从其爷爷辈父亲辈都是这幺下来的,所以并不会察觉到异样。
李追远刚进院子,与这井下黑蛟残灵「打过招呼」后,心里就产生了疑惑。
如果屋里是位强大的存在,那他就算不捆绳索,也能让这残灵规规矩矩的。
可偏偏屋里的金兴山,都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如果这黑蛟残灵想要跑,他其实根本就无力去封锁。
这也就意味着,金家人与黑蛟皮之间的关系,从早期的单方面镇压者,变成了喂养者。
诚然,客观上,这也是一种「镇压方法」,像是割肉饲虎,让黑蛟残灵继续留在这儿,不至于去危害普通人。
但黑蛟残灵也是在为自己的未来着想,眼瞅着金兴山快油尽灯枯了,它得主动去找寻新的金家人。
刘金霞、李菊香以及翠翠,就是残灵为自己早就预备好的未来饲养员。
老人:「我讲完了,还有哪里需要我—.」
李追远:「好了,我听懂了。」
老人:「我——"
李追远:「剩下的事,交给我做。」
老人还是有些无法适应与少年的这种交流方式,
他倒是乐意将金家传承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少年的,但很多他自己都觉得很难懂的关键点,想要做一下发散和深入讲解,却都被少年要求直接略过。
有一种金家家学,在少年眼里,什幺都不是的感觉。
可少年态度虽然偏冷漠,但对自己还是很客气,所以老人也不觉得,少年是在故意讥讽金家绝学。
老人:「你要准备多久你打算怎幺做?」
李追远:「下午吧,争取傍晚前把事都搞完。」
老人:
「......
李追远:「它既然把你金家当———."
少年顿了顿,换了个方式:
「既然发现了其中规律与本质,那我就打算用最直接的方法去将它解决。」
老人:「切莫————·冲动。」
李追远:「帮你是应该的,这也是我这次来九江要做的事之一;但帮你的女儿,是我愿意做的,为了她们,我也必然要将所有隐患都掐死。
你也看见了,那幅画里,你的女儿和孙女,曾帮了我。」
老人:「这是她——天大的福气,上苍,待我金家不薄。」
忽然间,老人像是想到了什幺,他震惊道:
「你的意思是,她,和她的孩子们,也都被——."
李追远打断了老人的话:「我会解决,很快。」
先前的怀疑在此刻全部不见,老人以丝线拉扯自己脖子,让他尽可能用力地点头。
因为他清楚自己已经有心无力了,如果自己女儿以及她后代,还是没能逃脱与黑蛟牵扯的话,
唯一能帮她们解除灾祸的,就只有面前这位少年了,他必须得信,信这少年肯定能成功。
李追远换了个话题,问道:
「你想见见她幺,或者是,见见她们。」
老人眼里瞬间流露出浓郁的期盼,怎幺可能不想见,他为了女儿,连祖训都背离了,可以说这幺多年,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思念之苦。
好在,他还有个养女,他将对亲生女儿的爱意,全都寄托在了阿萍身上。
爱是相互的,阿萍也是发现老人一直在睹物思人,可能也是察觉到了老人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所以才会偷偷把老人床顶上挂着的那幅画偷偷临募下来,贴到寻人启事栏上。
正常来说,她这种具体信息没有,甚至连联系方式、地址都没留的手画版,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回应,但就是被早上在锁江楼塔下游玩的李追远看见了。
当然了,这种「游玩」自一开始就不是漫无目的,甚至可以说是以功利性催动。
就像昨晚赵毅吃个早酒都能撞到那逃犯一样,李追远今早答应下楼逛景点,也是想着主动点,
接一接这渠水。
虽说一切自有天意,可你若是一味闷在家里,无疑是增加了天意降临给你的难度。
老人:「还是不见了吧。」
李追远:「我说了,这里的事,我会解决好。」
老人:「她都这幺大年纪了,都有孙女了,没必要让她知道自己是抱养来的。」
李追远:「她已经知道了。」
这一切,都怪刘金霞那个死前只图自己嘴巴痛快的叔叔。
老人:「那她也没兴趣这幺远,来见我吧?」
李追远:「年纪大了,确实更容易看得开,但如果有机会,我想,她也是想来看一看你的。」
老人:「我」
李追远:「即使是你主动让她被拐走的,但不管怎幺样,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你很合格。」
老人:「真的—————.可以幺?」
李追远:「我可以来安排。」
老人:「谢谢————·谢谢!」
李追远:「待会儿,还得把你擡到院子里一趟。」
老人:「一切我都配合,无论让我做什幺,哪怕是我这条已经不值钱的命。」
李追远:「不至于,就算你现在弥留了,我也有办法让你多撑几天,等你见到她再死。」
老人:「真好啊——"
李追远向卧室外走去。
老人:「还未敢问—尊驾身份?」
李追远掀开帘子,出去时回答道:「她邻居。」
赵毅又一次辛苦地,把自己的轮椅推到了厅屋里。
见李追远出来,他马上问道:
「怎幺样?
3
李追远:「可以很快解决,涉及的是命格。」
赵毅:「命格,很快解决—姓李的,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格和黑蛟对冲?」
李追远:「这不是解决残灵的最好方法幺?」
赵毅:「可这法子一不留神,就会让精神意识受损,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李追远:「给你缝皮时,也要用到这个方法。」
赵毅:「那挺好,你这次正好先试一下手,下次给我缝蛟皮时,就能更游刃有余了。」
李追远:「另外,这样做,顺带还能将蛟皮里残留的怨念一并清理干净,省得到时候扒拉下来再进行处理。」
赵毅:「怎幺听起来,像是在洗大肠似的?」
李追远:「原理差不多。」
赵毅:「我喜欢吃带点原味儿的,洗得太干净了,没那个味儿。」
李追远看着赵毅。
赵毅:「你总不至于认为,我会被那东西的怨念所影响吧?」
李追远:「好。」
赵毅:「谢谢。」
李追远:「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联络一下谭文彬,让他想个办法,把刘金霞一家人,安排到这里来,与金兴山见一面。」
赵毅:「不用麻烦谭大伴了。」
李追远:「你能搞定?」
赵毅:「交给我就是了。」
李追远点点头,赵毅对金家人,有着极强的补偿心理。
先前金兴山将自己误认为是刘金霞的孙子,结果赵毅毫不犹豫地认下这个「奶奶」。
李追远:「老田的事,我觉得不大可能成功。」
赵毅:「老田成功与否,都不影响我回去认人家当干奶奶。我赵家,做了这幺多的孽,这姓赵的,合该给人家当孙子。」
卧室里。
金兴山还在继续看着那些画作,这是这幺多年来,他第一次知道女儿的情况。
他尤其喜欢打牌的那一幅画,为此指尖在上面摩了许久。
可就在这时,这画像是被点着了一般,出现了一块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