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开始慌乱,眼皮剧烈跳动,不祥之兆深重。
当他见到陈曦鸢时,就已经没了对其继续出手的资格,更何况,他还自己喊出了「你是谁家的丫头」。
现在,他等同是在江面上,对一个走江者出手了,而且自家的晚辈此时也在这附近,种种要素相叠,等同于他在直接出手干预走江,为自家晚辈铺路。
「我——
冯禄山双手颤抖,如果因果反噬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那也就罢了,可他很清楚,宗族的气数也会因他刚刚的举动遭遇牵连。
他们这帮老家伙,本就心照不宣地在这里干着火中取栗的活儿,现在,他一不小心,将手直接插入火红的燃炭深处。
卸去冯禄山这一拳的陈曦鸢,主动进攻。
「小姑娘,我认———
域,再次展开。
冯禄山「我认错人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只觉自已整个人像是被丢入了水中,发出的是「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猛然意识到,眼前女孩的真实身份。
龙王陈家!
陈曦鸢抽出腰间翠笛,对着冯禄山的脑袋砸了过去。
冯禄山只得再次发力,身形后撤,虽如入沼泽,但他现在,依旧能显得较为敏捷。
然而,伴随着他的移动,域也在移动,继续将其囊括,
如果是巅峰时的他,可以用硬碰硬的方式,强行将这域给撑开,哪怕顶着极大的压力,他也依旧可以让这陈家女深感忌惮,不敢靠近自己。
可现在,他只是处于短暂的强弩之末状态,强行破域得给自己身体强度先加码,但他现在这具破身体,就是加不起!
「砰!」「砰!」「砰!」
翠笛每次的落下,都被冯禄山用手臂格挡开。
冯禄山在后退,陈曦鸢在前进。
谭文彬咂舌道:「不讲理啊,真是不讲理。」
他能瞧出来,老头虽然状况非常差,却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困兽犹斗亦是吓人。
如果换做他、润生和林书友,三人一起联手,那也只敢采取围而骚扰的方式,将其最后几口气慢慢耗掉。
因为这种老东西手段底牌很多,经验更是丰富,假如上去就硬碰硬,就很容易被他在临死前换掉一个,甚至两个。
可陈大姑娘完全没有这种顾虑,就是拿笛子当武器,抽,抽,抽,不停地抽!
趁他病、要他命,有域做压制和保护,她压根就不担心对方的临死反扑。
谭文彬这会儿都能看见矮胖老人眼里流露出的绝望。
本就靠自己强行扯紧才没有崩溃的躯壳,在年轻女孩的不断抽击下,密密麻麻的新龟裂逐渐出现。
想脱离,却脱离不出去,想反击,可反击到女孩面前时,就削弱到能被她轻松化解的地步。
经验、手段这些东西,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掌握的清清楚楚。
陈曦鸢脸上的笑容早已敛去,现在,她只有将眼前这个老家伙抽爆的强烈执念。
自打遇到小弟弟以来,她不是在被打就是在被救,自己的很多行为事后明悟起来都觉得发烫脸红。
眼下,正是自己这个做姐姐的,找回场子的机会,她要让小弟弟看看,姐姐脑子或许没你聪明,但姐姐真的很能打。
所以,你这死老头,怎幺还在撑着啊,你怎幺还不爆体啊,你这样让我在小弟弟面前,显得很没面子唉!
陈曦鸢的秀发不断飘动,受情绪影响,她的域正不断凝实,挥舞翠笛的力道也在不断加剧。
谭文彬:「小远哥,她是不是打得越来越猛了。」
陈曦鸢没有留力的理由,除了有副作用的秘术可以不用外,她一开始就必然会全力以赴,因此,她的攻击力道,大概率是初始即巅峰,能较为平顺地继续维持这个强度就已非常不易,事实上大部分人随着战斗时间越久,强度其实是下降的。
也就润生那种修行《秦氏观蛟法》的,可以在压力下不断蓄势,但问题是女孩姓陈不姓秦。
李追远:「她进步了,也可以理解成,有了一个小突破。」
谭文彬:「这就—突破了?」
李追远:
「珍珠粉内残留的四玄门献祭精血,不仅帮她恢复了伤势,还进一步坚韧了她的身体。
外加她这阵子跟着我们,对走江有了新的认知,而走江的认知本就蕴含着天地之理,她又是修域的,如同一方小世界,对现实天地理解深入了,也更方便她构建出更细腻稳定的域。
再加上一点情绪上的刺激上头,如同催化剂,让她将身体与域的进步进行融合。
这很正常。」
谭文彬嘴角扯了扯:这很正常?
倒也是,在小远哥眼里,这确实是正常。
相较而言,他们仁都是靠小远哥的规划与上课,硬生生提到这个高度的,自然无法对真正天才的进步方式感同身受。
陈曦鸢秀发散开,翠笛挥出了一片绿色霞光。
「砰!」
冯禄山双臂上的皮肉彻底崩离,只余下两条白骨。
「砰!」
冯禄山右臂白骨断裂。
「砰!」
左臂断裂。
「砰!」
胸口凹陷。
「砰!」
一条腿企图提起阻挡,直接被连皮肉带骨骼一起砸成碎片。
即使没有域,林书友与陈曦鸢扳手腕也照样输了。
那晚在汤馆门口,她以笛声为引将域展开,是为了操控住那灰雾,不让周围普通人受到波及棕害。
那晚的陈曦鸢,其实不是真正的陈曦鸢。
正常情浮下,她最习惯的方式就是,拿域将别人压经再给自己加持,随后在自己的域里,以最原始的方式,将对方抽死。
高端的仇斗,往往显得是如此朴实无华。
谭文彬觉得,如果自己也有咽种又力的话,也懒得去搞什幺花里胡哨,要是所有的对手都又被自己砸死,他也会懒得动脑子去想什幺策划谋略。
由此可见,陈曦鸢以前走江时,几乎可以忽略掉浪的背景,也不用去理清楚什幺内在缘由,只需找到江水要求她在咽一浪里解决的邪票,
然后·框住它,砸死它!
她是真的把所有浪,都走成同一个节奏,用的一个固定模式。
总之,任你江水千变万化,我就只主打咽一套。
冯禄山内心无比憋屈,更憋屈的是,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