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捡起一根小木棍,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问道:
「这是你自己做的,还是你从家里带出来的。」
道姑目露疑惑,犹豫片刻后还是回答道:「师父赐予的。」
李追远:「所以,你不会机关术?」
道姑:「我————.不会。」
李追远点点头:「那你师父挺有想法的。」
这小木棍是机关术理念下制造出的产物,在布阵时,可以凭藉这一优势,极大提升效率。
虽然李追远现在布临时阵法很简单了,可实物小阵旗还是不敢丢,每次都带在包里。
前者只是追求一个简单高效,但要论实际强度与稳定性,还得靠阵旗做依托。
这个思路,李追远体会到了。
等这一浪结束回去后,他打算把自己的黑色小阵旗—.算了,干脆把大家伙的所有家伙事,都重新改造一下吧。
机关术之所以是江湖小众之道,一是因为和阵法一样,它很难学,二却并非它不适合战斗。
它很适合战斗,像周云帆就能操控自己的侍女傀,直接把那位矮胖老人给炸成重伤。
它是贵。
贵到即使是周云帆这种机关术一道的天才,在被逐出周家后,都得靠入赘丁家来获得进步所需的资源。
李追远现在也很穷,虽然自来到洛阳后,捡了不少东西,但那都是器具,毕竟,没谁走江时会带一座仓库。
上次在九江赵运回来的一卡车材料,基本都用在了建设道场上,
他现在手里,还真缺材料,靠阿璃去拿取各种材质的牌位,只能是杯水车薪。
好在,这次又多了两个仇人。
先去周家,那这次所需的机关材料问题肯定是能解决的;去完周家后再去丁家,那下一次再想做什幺事时,也不会手头拮据。
其实,跟老太太说一声,让秦叔和刘姨去其实更简单,可问题是若让秦叔刘姨去抄家,那些东西就不能给自己了。
相当于往本就富裕到难以想像的秦柳两家祖宅里,再添加些许微不足道的东西。
所以啊,报仇这事儿,还是得自已亲力亲为。
可以喊上赵毅,这家伙以前很富,现在也穷。
也能叫上陈曦鸢,她好骗。
最重要的是,她富得流油,看不上那些东西,所以不用给她分成。
道姑看着少年的侧身,几次欲言又止。
她不清楚,这神秘的少年,现在是在思考什幺事情,是在想如何杀自己幺?
眼下,头儿在被追着打,自己三个同伴,也被纠缠着无法分身,等于她现在压根就没人保护。
「砰!」
李俊被陈曦鸢追上了,而后被一笛子抽飞。
看见这一幕后,道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可以,留我一命幺?」
李追远点点头:「可以。」
道姑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谢谢。」
李追远丢下小木棍,重新拿起葫芦把玩。
应该是距离道长足够近的缘故,这葫芦现在不用插香,也能感受到这葫芦发出的轻微颤抖。
少年指尖捏出业火,对着葫芦表面撩了几下,然后开启走阴,这次,他看见了葫芦表面上浮现出的特殊纹路。
将这些纹路记住后,李追远结束走阴,右手掌心摊开,先是血雾弥漫,而后凝聚出血线,模拟出葫芦上纹路的动态,进行分析。
陈曦鸢说得没错,这葫芦的品级确实很高。
只是,这里头似乎有个矛盾点,碧霞派将葫芦里的温养之物给自家走江者,却把葫芦留在门派里,肯定不是能提前预知会有这一浪。
那就只能是,当温养之物离开这葫芦后,至少在那位走江结束前,是不能将那温养之物再放回葫芦了。
收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还是说,每次温养之物的重新取出到放回,都需要经历漫长的时间?
这样看来,这东西好像有些鸡肋。
自己也就现在缺东西,等走江结束后,自己会比陈曦鸢更富裕,短期内无法见效的器物,再宝贵,对他而言也没什幺意义。
除非,自己能解决这一症结。
那得先看看这温养之物到底是什幺东西了,是否值得自己为这不确定性费脑筋。
李俊现在无比凄惨,纵使各种术法手段用出,也无法改变他眼下的局面。
在陈曦鸢的攻势下,他现在连逃跑躲避,都成了奢望。
假如他的四个手下都在面前且能好好配合,兴许还能挣扎一会儿,现在他手下都被拆分出去了,就使得他自一开始就陷入了狼狐。
不过,他到现在还没使出温养之物,应该是打算留作最后的手段,求一个死里逃生的机会。
李追远用手掌托着下巴,看来,还得再等一小会。
道姑:「我家宗门,曾得罪过碧霞派,后来,我以愿意拜李俊为龙王追随他走江为代价,让碧霞派放过了我家宗门。」
李追远对这种事毫无兴趣,没做回应。
道姑:「我帮他走到这一步,该做的我也都做了,我觉得我问心无愧了,你觉得呢?」
李追远继续沉默,似乎根本没听到。
道姑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我想活下来,我不想死,我还算年轻,我还有我的阵法大道想要去追寻。」
李追远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陈曦鸢在准备做最后的三步压制了,到时候,李俊别无选择,只能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道姑惨然一笑,道:「这样看来,我被那老猫妖偷袭重伤,反倒是一种幸运了,如我师父所说,这世事,可真是无「嗡!」
地上的所有小木棍先是全部立起,拼接成一张小型太师椅,道姑手将手中的罗盘向前一丢,罗盘落在小太师椅上后,相互嵌入。
一座足以覆盖这整座区域的阵法,即刻成型!
与此同时,道姑身边地上的鲜血自动画圈,成修罗血煞阵,阵眼就是道姑本人,一根根血色的藤蔓从道姑腹部伤口处冲出,绞杀向就坐在她身边的李追远。
而道姑整张脸,也即刻从苍白转为发青,原本的重伤是能休养回来的,现在,她几乎是拿自己的命在发动这场突袭。
道姑的同伴们感知到了头顶阵法的出现,当即士气一振,准备趁着这此消彼长的间隙,不惜一切代价发动一波新攻势,好脱离对手纠缠去支援自家头儿。
谭文彬和润生也察觉到了头顶出现的阵法,但他们并没有丝毫慌乱,甚至都懒得为此多一点严肃。
因为他们早就看见小远哥就坐在那道姑身边呢,他们不信,谁能在自家小远哥眼皮子底下,把阵法给摆出来。
血色的藤蔓,在即将触碰到少年时,遇到了阻滞,少年身边出现了一圈黑色阵法纹路,业火升腾,将这血色藤蔓包裹浸黑。
道姑惊地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眼前的少年,甚至没因她的偷袭侧头过来看她一眼,只是擡起左手,对着她所在的位置,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