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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牛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露出了一沓卷边大团结。

他舔了一下指尖,开始数钱。

刘金霞收了第一笔,却推开第二笔,说道:「坐斋的事,等我和三江侯商量好了,再跟你们说。」

「这……」牛福显然有些不愿意,「要不,还是先定下吧?」

刘金霞坚定道:「事儿没清前,这钱也不急着清,这是规矩。」

「好吧,那就辛苦刘嬷嬷了,三江叔那里,我就不去了,等您的信。」

「嗯。」

牛福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菊香去搀扶自己老娘,疑惑问道:「妈,咋了?」

这一单做成,抵得上过去一季的进项了,李菊香不理解自己这爱财的母亲这次居然犹豫了,也不像是在为了提价拿乔。

刘金霞小声道:「都是庄户人家,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主儿,这般好说话给钱也这般爽利,那就只可能是因为一件事。」

「啥事?」

「破财免灾呗。」

「妈,你是说?」

「香侯啊,你说,这天底下,哪有当娘的在自己走后还要造孽自己伢儿的?」

「这倒是。」

「比这更让人看不懂的是,又有多少当儿子当闺女的,日子过得不安稳,会怀疑是自家在地下的老娘在整自己?

除非,自己曾做过什幺畜生不如的事儿。」

「妈,那这单?」

「算了,等找了三江侯再说道说道吧,他要是觉得可以去,那咱就去把这个钱全挣了,唉,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那三江叔要是说不去呢,您舍得?」

「没命花的钱挣了有甚子意义。」

「也是,三江叔的本事是靠得住的,他在,我们也能心里踏实。」

「他的本事……」刘金霞皱了皱眉,似乎有些难以评价,不过还是肯定道,「他在,确实心里有底。」

……

「远侯哥哥?」

见李追远迟迟不动,翠翠伸手过来拉手。

二人接触的瞬间,李追远就觉得自己左肩上的冰凉感消失了,同时,他捕捉到翠翠打了个寒颤,拉着自己的手哆嗦了一下。

「翠翠,你退开点!」

「嗯?」

「离我远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幺,但翠翠还是顺从地撒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翠翠,站那里不要动,不要靠近我。」

「嗯……」

远侯哥哥这忽来的态度,让翠翠想起了自己被嫌弃时的记忆,一团水雾已经在她眸子里浮起,小鼻子也一吸一吸。

李追远则有种感觉,刚刚在翠翠接触自己时,原本双手搭在自己肩上的老太婆,拿开了一只手去抓向了翠翠。

等翠翠退开后,老太太才又回归先前姿势。

「刘嬷嬷,那我就先走了啊!」

牛福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里面传出,丝毫听不出先前的沙哑。

他走入厅堂,目光扫向还留在里头的两个孩子,没做什幺表示,朝着门外走去。

「爷爷……」李追远擡起手指向墙角,也就是自己身旁架子上的脸盆,「洗手。」

翠翠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笑着说道:「爷爷,洗个手再出门,去晦气的。」

说完,翠翠就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远侯哥哥这也是觉得自己家晦气了幺?

她原本早已习惯了的,也不会觉得有什幺大不了的,可不知怎幺的,今天自己却很敏感。

「哦,好,那就洗洗吧。」

牛福收回迈出门槛的脚,转而走到脸盆前,开始洗手。

洗着洗着,

李追远感觉到自己两肩的冰凉正逐步褪去,身上一阵松快的同时还有些脱力。

牛福的背,则肉眼可见地慢慢重新驼了下去。

李菊香搀着刘金霞出来了,说道:「我送送你。」

「可别客气,我走了,回见。」

牛福洗好手,想拿起架子上的布擦擦,却发现有些够不着,只得甩甩手后,将双手负在腰上,侧身缓缓跨过门槛。

李菊香目露疑惑,好像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她走到那个脸盆前,想要换个水,可等她瞅见脸盆里的情况后,脸上的神情当即怔住了:

这脸盆里的芭蕉叶,竟然变得极细的一条条,哪怕是有人专门用手撕,也不可能撕得这般纤细工整。

最重要的是,这一盆的水,竟然变成了黑色!

李菊香马上快步走到自己母亲身边,低下头小声告诉。

刘金霞惊愕地看向自己闺女,随后看向屋外。

这会儿,牛福好不容易跨过了门槛,走到坝子上;

李追远也终于从刚刚的脱力中缓过来,他走到刘金霞跟前,手指向牛福的背影,对刘金霞道:

「奶,他背上……」

「噤声!」

刘金霞双手马上捂住孩子的嘴。

这双手的味儿实在是太冲了,李追远眼睛都熏得要流泪。

外头的牛福身子顿了顿,半侧身,眼含深意地瞥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向外走去。

一直到人家出了坝子走远了,刘金霞才松开捂着孩子的手。

「伢儿,现在,说吧。」

李追远深呼吸了好几下,开口道:「奶,那位爷爷背上,有没有驮着什幺?」

刘金霞将自己的脸凑到李追远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小远侯,你是不是看到了什幺?」

李追远摇头。

他确实什幺都没看见,只有感觉。

刘金霞蹙眉,问道:「小远侯啊,昨晚三江侯去你家了是吧?」

「奶,我睡着了,不知道。」

「呵呵。」

刘金霞笑着点点头,倒是没再继续追问,而是语重心长道:「小远侯啊,记住奶奶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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