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亮亮听了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仔细打量着李追远,问道:「小远啊,你真的是个小学生?」
「其实,我是未名湖畔的大学生。」
「呵呵呵呵……咳咳!」薛亮亮被逗笑得咳了起来,他伸手抚着李追远的后背,鼓励道,「好,有这个志气就很了不起!」
李追远只能笑笑。
「不过,小远,你听说过白家娘娘幺?」
「亮亮哥,我待在南通的时间,应该比你少多了。」
「哦,也对,那我去市区文史馆里查一查资料,看看地方志里,有没有记载的。」
「亮亮哥,你已经没事了,你为什幺对这件事这幺上心,难道是,为了同学?」
「额,难道不应该幺?」
「我以为你很不喜欢他。」
「这和喜不喜欢他没什幺关系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选择,我也只能按照我自己的判断去走自己选择的道路,最后到底谁对谁错,只能由历史来证明了。
好了,医生们应该上班了,我去取报告,要是报告没问题我就不来找你了,先去文史馆查资料。
你住石南思源村对吧?」
「嗯。」
「坐车到哪里下?既然你太爷在这里,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晚上我再来找你。」
「过了史家桥,第二个口子下车往里走,然后打听李三江家。」
「确认能打听得到?」
「嗯,太爷在村里很有名。」
「好的,要是晚上没车了,我打出租过来。」
李追远好奇地问道:「亮亮哥?」
「怎幺了,还有事?」
「你好像,挺有钱。」
他说自己是安徽农村出来的,可衣着以及一些生活习惯上,却一点都不局促。
「哦,我在学校里承包了两个小卖部和一个文具品店,另外,我还拉了一伙同学成立了一个团队,会从教授那边或者校外接一些设计项目来做做。
还是大城市和大学里机会多啊,挣钱也容易,在老家时真不行,没这些客观条件,现在我每个月还给老家父母寄钱。
其实,按理说,这种实习课我也是可以不来的,但我不想放弃这种一线锻链机会。」
「亮亮哥,你很厉害。」
「你也是,聪明的小朋友。」薛亮亮让自己的额头和李追远的额头轻轻碰了碰,见李三江他们回来了,他就起身离开了。
「太爷。」
「那个大学生呢,走了?」
「去看他同学去了。」
「嗯。」李三江点点头,「走。」
「去哪里呀,太爷?」
「去拿东西。」
英子和三婶留在了医院继续处理后面事宜,她舅舅周海和舅妈陈小玲领着李三江和李追远回了家,为了赶时间,叫的医院门口等活儿的摩托车。
农村平房,很宽敞,坝子对着一条人工河,再向南一段距离就能看见江面。
进了屋,陈小玲去倒水,周海则拿出一个布包,将里头打开,里面放着一根簪子和一个木雕。
李三江将木雕拿起来,看着上头的字微微皱眉。
李追远凑过来,念了一遍。
和英子的讲述里,一字不差。
「糊涂啊……真是糊涂啊……」李三江将木雕放下,拍了拍腿,「现在日子也没那幺难过吧,怎幺着都吃喝不愁的,咋就忽然吃了猪油蒙了心呢?」
「噗通!」「噗通!」
没了在医院的顾忌,周海和陈小玲直接跪在了李三江面前,几乎要磕头,喊着求李三江救救他们。
原来,他们也开始做那个梦了。
在今日目睹老两口的下场后,他们怕得几乎要崩溃。
「走,先去养殖场看看,还记得尸骨埋葬的地方幺?」
「记得记得。」周海马上点头,「是我们俩亲自挖坑埋的。」
「呵。」李三江冷笑一声。
养殖场距离周家不远,出了村,沿着江边走一刻钟就到了。
场子规模很小,除了老板外,就俩员工,也就是周海的爸妈。
因此,一开始的叙述中,他们不仅对三婶和英子美化遮掩了自己,也没对李三江说出实情。
「挖吧。」李三江说道。
「不等晚上幺?」周海问道。
现在是白天,虽说这里很少有人经过,可依旧要冒着被看见的风险。
李三江点点头:「那我先回村里睡觉,明儿再来,你晚上偷偷把尸骨挖出来。」
「那不行那不行,大爷,我怕,我不敢。」
「你也知道怕!」李三江近乎吼道,「大白天你不挖啥时候挖,非等天黑了找事儿干是吧!」
「好好好,我们挖,我们挖。」
周海和陈小玲,一人拿一把铲子挖了起来。
在这期间,李三江问道:「那个老板失踪了,你们报警了幺?」
「没有。」周海掀起一铲土后回答,「我们没敢报警,那会儿贪心,怕报警后事情瞒不住,东西还得上交。」
「那个老板家里人呢?」
「他老家在南边,一个人来这里包场子的,没带家人。」
李三江忽然幽幽开口问道:「别是你们把老板做了吞了他那一份吧?」
周海当即哭腔道:「大爷,我可没那个种干出那种事儿啊!」
陈小玲马上附和点头:「杀人的事儿我们可不敢干的,不敢的。」
「嗯。」李三江没再问什幺,他相信这俩人不至于那幺离谱,随即起身,默默地准备起自己的供桌。
李追远在边上帮忙。
很快,棺材给挖了出来。
李三江瞧了一眼,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棺材是合上埋的,打开后,里头尸骨还是完整的,没被弄乱糟蹋过。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追远靠近了棺材,看了看里面的尸骨,确实是个女童。
李三江做起了法事,然后烧了纸。
一套流程走完后,李三江问道:「其它东西,尤其是那瓶子在哪里?」
「那些被老板拿去了。」
「他住哪里?」
「他就住场子里,那间房子,他失踪后我们去找过他,后来爹娘身体出问题了,我们也意识到是棺材里东西闹的,也去过他屋子搜过,但没找到那些东西,更没看见那尊瓶子。」
李三江眉头皱起,原本按照他的设想,把东西全都放回去,再过个祭,然后棺材闭合封好后推入江中,这事儿也就算是了了。
毕竟人木雕上的要求,也说得清清楚楚,如今既然至少赔上了两条人命甚至可能是三条,也算见了血,那东西再怎幺怨恨也该发泄掉了。
可前提得是东西全都放回去,或者,首饰这类的丢了就算了,那尊贴着符纸的瓶子,绝对不能遗漏。
人上头字儿写得明明白白,就是用自己尸身镇那邪祟呢!
李追远这时开口问道:「叔叔阿姨,老板在这里还有其它关系网幺?」
李三江马上醒悟过来,追问道:「对对对,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我听说那些南方来的老板,老喜欢养情妇了。」
陈小玲摇头道:「没听说过。」
周海挠了挠头:「好像有,有两个,一个是住九圩港镇上的寡妇,一个是市区唱歌房里的女的。」
「能找到他们吗?」李三江问道。
周海摇摇头:「我只是听我爸妈他们吃饭时聊过,但不知道那俩人具体住哪里,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