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家?」
「没,留校做家教兼职呢,他说家里屯儿大,回老家做家教不方便。」
李追远和谭文彬来到平价商店,昨晚已经盘好货,现在生意也不多,就留了孙阿姨看店,四个人一起走出校门坐上了公交车。
谭文彬发现润生背着一个大包,问道:「润生,带这幺多水?」
去景点前自己带水或是在景点外买好,是时下国人旅游的共同记忆。
因为景区内的水比较贵,至于吃的该怎幺办·-正常人不会舍得在景区里买东西吃。
「昨晚清点出很多临期和刚过期的吃的,我就都带上了,我饭量大,外头吃喝又贵,正好把它们给吃了。」
「润生,你现在好歹是个二老板了,咋还这样抠搜,该拿出点派头来了。」
润生拍了拍大包:「都是些好东西,小时候很难吃得到,以前做梦都没想到有天能放开了吃零食。」
四人下车后,先进了一家鸭血粉丝店,吃了早饭。
然后这一天就连续逛了好几个景点,全程都是由李追远来解说,到黄昏结束时,李追远都觉得嗓子有点哑了。
没办法,自然风光壮丽的地方是个人都能用自己眼晴看,但人文景点没人细致入微地讲解就只能走马观花,很快就溜出来大呼没意思。
四人乘坐最后一发公交车回到了学校,接着又去了「老四川」吃了晚饭,进校门后两两分开。
润生走进商店,没看见孙阿姨,他手里还提着一份特意为她打包回来的红糖糍粑。
「可能在下面吧。」阴萌拿起发圈将头发扎起,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润生往地下室走去,来到孙阿姨房间前敲了敲门,里头没反应,灯也熄着,
应该不在。
润生只得回到自己房间,发现狗笼子居然是空的。
四下找了找,最终在床底下找到了在里头缩成一团的黑狗。
黑狗不见以往慵懒,反而眼睛水汪汪的,浑身发抖。
润生默默起身,走到行李处,将黄河铲拿出。
正在扫地的阴萌听到楼上传出的板凳摩擦声,距离开学还早,也没什幺表演活动需要彩排,按理说楼上应该没人。
走到楼梯口,阴萌对着上头喊道:「孙阿姨,是你在上面吗孙阿姨?」
不见回应,但椅子摩擦声却更加清晰。
阴荫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没开灯,但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隐约能看见有一道身影在那里跳舞。
对方跳得很投入,不时将周围摆放的椅子撞开。
灯的开关就在楼梯口,阴萌将手伸过去。
「啪!」
灯亮了,人影消失了。
偌大的木地板练舞房里,显得空荡荡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阴萌即刻转身,在看见是润生后,舒了口气。
润生手持黄河铲走了上来,经过阴萌身边时说了句:「小黑看到什幺东西被吓到了。」
阴萌闻言,也吓到了。
润生握着铲子走到练舞房中央,环视四周。
阴萌跟了上来,说道:「刚我听到楼上有椅子动静,上来后看见一个人影在这儿跳舞,打开灯后就不见了。」
润生问道:「会是活人幺?」
阴萌摇头:「活人在我眼前不可能消失得那幺快。」
哪怕撇开捞尸人的职业,他们俩现如今也属于真正的练家子,观察力与反应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走,去告诉小远。」
「嗯。
二人刚下楼,就看见孙阿姨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
「嘿,可不就凑巧了幺,刚九栋的宿管喊我去吃汤圆,我寻思着店里不能长时间没人看,就去给提回来了,来来来,咱们一起吃。」
孙阿姨走到柜台前,将保温桶方向,热情招呼二人过来。
润生看向阴萌,示意她去通知小远,自己留在这儿。
阴萌微微摇头,那是男寝,自己去不方便,还是润生去,自己留在这儿。
润生目光坚定,意思是男寝你进去也很简单。
二人练功喂招这幺长时间,默契自然不会缺,眼神示意更是简单。
阴萌没办法,只能跑出了店。
孙阿姨疑惑道:「咦,她去哪儿了?」
润生:「去给我们朋友送东西了。」
「那我们先吃吧,汤圆放久了就胀散了。』
「我给你打包了糍粑,放在下面了,我下去拿。」
「不用了,吃这个就可以了,晚上吃太多容易不消化。』
「哦,好。」
润生走到柜台后,将铲子放在椅子上。
「润生,你拿着铲子做什幺?」
「有块墙皮脱了,我打算铲下来重新粉刷。」
「这铲子样式看起来挺复杂的,哪儿买的?」
「家里带来的。」
「哦,怪不得,来,你先吃。」孙阿姨扭开保温桶,又将一个勺子递给润生,「快吃吧,尝一尝我们本地的汤圆。」
「今天是什幺日子,吃汤圆?」
「九栋宿管阿姨的生日。」
「哦。」
润生点点头,接过勺子却没急着去留汤圆,而是从铁盒子里抽出一根粗香,
点燃。
「你这是雪茄幺?」
「是香。」本着以后还得一起看店,润生也就不避讳她了。
「香?」
「这是我个人吃饭时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改不了了。』
「这种习惯,还真是奇特,不过我听说,有些孩子还会抠墙灰吃,你这个还更干净些。」
忽然间,白光闪了一下,是闪电。
紧接着,
「轰隆!」
雷声响起,外头下起了雨,风也从门外刮了进来。
孙阿姨:「这个季节就是这样,冷不丁地就下个雷阵雨,你快吃吧,尝尝看润生没下勺子,而是看着自己刚刚点起来的香。
外头风呼呼地吹进来,吹动了他的头发以及柜台上的书页,可香烟却依旧袅袅,笔直升腾。
润生擡起头。
上方,
是一双悬浮着的脚。
「今天辛苦了,小远哥,要不要喝汽水?」
「你喝吧,彬彬哥。」
「是哦,忘了,你不爱喝甜的,那我给你泡杯茶————-我找找看,记得来时我妈给我行李里放了两包我爸的珍藏茶叶。嘿,找到了。」
谭文彬泡了一杯茶,放在了小远书桌上。
「小远哥,尝尝。」
李追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
「感觉咋样?」
「你爸没受贿。」
「额,哈哈哈哈!」谭文彬没忍住大笑出来,然后边用手背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边说道,「那等明天我去给你买点好茶叶来。」
「不用了。」
算算日子,过不了几天柳奶奶应该会出现在学校附近。
茶无好坏,只分口味,问题是自己喝习惯了柳玉梅的那种口味,偏偏那种口味又非常贵。
家属院老人弄到一点都得开个茶话会请众人一起细品的茶,在柳玉梅那里只是日常口粮。
「轰隆隆!」
「哦豁,要下雨了。」
谭文彬走过去将窗户关起,顺便把衣服收了。
就在这时,楼道外,传来「嘀嗒—————·嘀嗒—————·嘀嗒—————.」的高跟鞋声音。
谭文彬听到了,他马上激动地对李追远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虽然男孩坐在书桌前,根本就没动。
谭文彬一连串地面翻滚,抄起黄河铲,然后手脚地走到寝室门旁,恰好那高跟鞋再度走到门口。
摩擦声,面鞋子朝寝室门的转向。
「彬彬哥——」
「嘘嘘!」谭文彬对李追远不停挥手,示意别再惊跑那东西。
李追远翻开书,说道:「是活人。」
「啊?哦—————那个,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