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没放弃,知道自己已经没力气再战斗了,他开口道:
「条件你提,只求给我一个活路。」
李追远摇摇头:「你得死。」
「为什幺?我和你没仇啊。」
李追远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不杀你,我们三个今晚过来就什幺事都没做,
会显得我们很呆。」
茹长安:
谭文彬附和道:「对对对,大晚上出来,戏确实精彩好看,但总得干点什幺,这样才有参与感。」
茹长安:「我的一举一动,全都符合规矩,你们杀我,不怕天谴幺?"
谭文彬指了指自己三人:「没事,我们三个人分一分,平均一下应该也不剩多少。」
李追远:「没我先前的提醒,你已经死在赵军峰的偷袭下了,所以,你的命本就是我的。」
阴萌看向谭文彬:「脑子的差距。"
茹长安「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他的手中掏出一张符纸,指尖轻抚,符纸点燃。
他现在连走路都很勉强,再不止血失血过多都能导致他死亡,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逃脱的可能。
自私的人,不仅十分怕死,更怕别人占他便宜。
他刚刚引「燃的符,是家里的「钥匙」。
符纸燃烧的刹那,庙里的风都变了味道。
原本的阴阳合住格局开始发生摩擦与对撞,一股股浓郁的阴气从将军像下方的青铜门里溢出,一团团绿幽幽的鬼火在空中升腾而起,地上也出现了一条条火线。
「我的东西,你们谁都别想拿走,谁都别想——」
火势开始出现,这引燃得无死角,很快就自各处窜起。
阴萌:「小远哥,我去把他杀了,然后我们就走。」
「我们走。」
李追远转身直接向外跑去。
阴萌有些不明白,不是不杀个人会显得很呆幺?
而且这时火势虽然起来了,但还没到万分危急的地步,杀了人也来得及跑出去的。
谭文彬已经跟上,阴萌见状,最后扫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茹长安,也跟着一起往外跑去。
「嘿嘿——·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节长安发出了笑声,再看着四周燃起的火焰,他脸上呈现出落寞。
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本白封黑底的书。
低头,看着书封面,他眼里流露出了憎恨,他知道,要不是这本书,自己和儿子还过着平静的生活,家学传承,维护一方安宁,不让死倒为祸人间,不辱祖宗门。
正是因为它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都是它害的。
但很快,茹长安眼里又出现了贪婪与眷恋,他是爱这本书的,爱到了心坎里。
朝闻道,夕死可矣;普通插坐码头的捞尸人,哪里来得真正的深奥传承,是这本书,让他看见了真正的精彩,原来,这个世界,还可以有这般可能。
竹山,我的好儿子,我的好徒弟,你也是和我一样的心情吧。
为了看一看那个世界的风景,丢了命,又算什幺?
我们只是失败了,没成功罢了,古往今来,又有几个能成的?
我们父子俩,终究比旁人,比先人,要见到更多的———
阴风吹来,掀开了第一页,是空白。
茹长安惬住了,他马上翻开第二页,空白,再翻开第三页,空白,继续翻,
全是空白!
书是真的,他记得这种纸质触感,可书上原本记载的阴阳伴生死倒的炼制方法,针偶控尸的方法,这些,怎幺都不见了?
「不,不,不,不!!!」
茹长安不停地翻页,他可以接受失败,他可以接受亲儿子作为失败的代价,
但他无法接受这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骗局!
它给的阴阳伴生死倒炼制方法,本就不是真的,这本书,戏弄了自己和儿子,自己父子俩,完全成了这本书的玩物!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求求你,求求你,把字放出来,把字放出来,哪怕是错的,哪怕是假的,求求你,给点字,给点字————"
忽然间,堂口内无头的赵军峰缓缓站了起来。
茹长安听到了动静,回头看去。
赵军峰的衣服脱落,胸膛上的碎肉因先前被红线扫中也掉了很多碎肉,但在血肉模糊的深处,却有一张女人的脸,缓缓蠕动。
是邱敏敏的脸。
无头的赵军峰走到节长安面前,伸手,抓住了节长安的头,不停发力。
「啊啊啊——·—」
「砰!」
脑袋炸裂,红的白的飞溅了一地。
赵军峰弯下腰,将那本白封黑底的书捡起来,上面原本被溅射了不少污浊,
却在顷刻间消失好似被吸收。
胸口处的女人脸,嘴巴张开,书被女人咬住。
赵军峰周身,出现了一滩烂泥,将其包裹,在大火燃到这里前,他顺着地面移动了出去。
脱离了炙热火海,离开了将军庙,他向着最近的河流笔直而去,像是一条重获自由即将归水的鱼。
然而,鱼儿游着游着,下方将军庙的火光,还是如此清晰。
终于,鱼儿停了下来。
烂泥缓缓褪去,赵军峰环视四周,胸口处女人的眼晴,不停张望。
他被困住了。
「嘿嘿嘿。」
谭文彬缓缓站起身,左手拿着七星钩,右手拿着罗生伞。
紧急时刻,拿黄河铲最合适,但真的需要打配合同时条件充裕装备带齐时,
那就得明确自己的定位。
旁边,阴萌就拿着一把黄河铲,润生不在,她就主攻。
「嘿嘿哈哈哈」"
谭文彬笑声不止。
阴萌忍不住警了他一眼,说道:「你笑得好像电视剧里的反派。
谭文彬忍住笑,舔了舔嘴唇:「别说,当反派的感觉还真快乐。」
顿了顿,谭文彬又问道:「小远哥,你是怎幺猜到还有附加题的?」
李追远坐在一处石头上,很平静地说道:
「不是附加题,是总分算不满,漏了一张脸。」
随即,少年手肘撑着膝盖,手掌托腮「别耽搁了,在火光引来人之前,解决掉它。"
谭文彬对阴萌努努嘴:瞧瞧,谁才是真的像反派。
阴萌没反驳。
二人嘴里一边念叨着:「三三得生,四四入干,二八问卦,三九对接-———"
李追远忍不住将手向上,遮住眼,这一幕,好似背着乘法口诀进考场,愚蠢得没眼看。
谭文彬手中七星钩延展而出,对着赵军峰就勾去,赵军峰想要闪避,可明明是往后移动的他文很快变成主动上前,被钩子勾住。
阴萌上前,就是一铲重拍。
等赵军峰反应过来想要反抗时,谭文彬撑开伞,将溅射过来的烂泥给全部挡住。
再适时将伞一撤,阴萌又是一铲重拍。
赵军峰逃又逃不了,躲又躲不过,攻击次次被化解,反倒是伤害是一招都没落下吃。
他的状态,本就被节长安削去了一大截,算是以假死的方式寻脱,这种萎靡的状态,再遇到提前精心布置好的阵法压制,真的是完全没了发挥余地。
而谭文彬和阴萌无比死板的配合攻势,更是掐死了任何反转和奇迹发生的可能。
只是,让这场搏斗,变得有些无聊,
李追远叹了口气,要是润生在,以润生的力量,应该早就结束了,阴萌在单纯力量上,还是差距太大,她更适合谭文彬现在的位置,而谭文彬,更适合自己现在的位置。
少年脚下,还有很多根余下的阵法旗,当阵法哪里出现松动或破口时,他需要拿着旗去修补。
但眼下这种平顺的局面,阵法很稳固,能支撑到阵法效果自然消退,他根本就没事可做。
这也是他无法接受润生上次犯错的原因,明明有更理性的团队选择,偏偏要在那一刹那被感性所左右。
李追远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女人嘴里叼着的那本书。
留在石港的那枚铜钱,你不去碰它,它就很安静,可这本书,应该具备着某种活性,它甚至可能会主动地蛊惑人心。
算了,为了早点结束,自己加一把火吧。
李追远站起身,喊道:「记住了,待会儿你们不准看那本书,那本书是我的!」
谭文彬和阴萌听到这一声喊后的内心想法是:
额,用得着喊幺,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这书就算摆他们面前,他们也不敢翻啊!
就在这时,女人的嘴张开,将书吐出,落在了地上。
然后,赵军峰就站在原地,不动了,让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