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友那家伙更不合适,谁知道他会不会一穿上去,竖瞳就开了。
算来算去,身边人里也就谭文彬一个人能做这件事了。
「小远哥,现在就穿幺?」
「嗯。
「那————我能先洗个脚幺?"
「可以。」
谭文彬对书桌上的那双高跟鞋「嘿嘿」一笑,道:「看吧,唐学姨,我对你好吧?」
高跟鞋轻摇了两下,做了回应。
谭文彬换上拖鞋拿了一块肥皂,就去了洗手池,洗完回来后,往床边一坐,拿起干毛巾擦了起来。
李追远把高跟鞋提到了他面前。
「哟,小远哥,这怎幺好意思。」
仔细擦干后,谭文彬双脚探入高跟鞋。
「,小远哥,不是,有点嫌小,我穿不进去,把书桌上的刻刀递给我一下,我要削足适履。
「啪!」
刻刀被丢到了谭文彬床上。
谭文彬拿起刻刀,有些不敢置信道:「不是,哥,真要削啊?
「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就是开个玩笑的,我又不是灰姑娘后妈带来的姐姐。」
「踩鞋面上就可以了。"
「哦,那行。」
李追远拿了份报纸,递给了谭文彬。
「小远哥,报纸是———"
「现在是白天,寝室里人很多,你想就这样穿着高跟鞋到处走幺?」
「哦,对对对。"
谭文彬赶紧弯下腰,将自己小腿连带着高跟鞋,一起包好,又拿胶带捆了一圈。
虽然看起来很另类,可至少不变态。
李追远将写着唐秋英名字和生辰的黄纸丢入香炉后,拿着罗盘推算了一会儿,选了三根香,分别插入香炉的三个角。
最后,找了个纸盒子,上头拿刻刀开了一个洞,将香炉放进去,递给谭文彬。
「小远哥,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彬彬哥,接下来我将解开对高跟鞋的封印,你不要抵抗,让她附身在你身上。」
「没事,哥,我觉得我抵抗不抵抗都一样。"
「被邪祟完整附身和上次只抓住你的手在沙盘上写字不一样,会对你的运势和身体都会造成一定损害。
不过前者我可以帮你消灾,后者...你多吃点饭就可以补回来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很可能会导致你对邪物更敏感,也就是增大你走阴成功率。」
谭文彬惊喜道:「还能有这种好事?」
「好了,开始了。」
「好,我准备好了!」
李追远解开了封印。
香炉透着盒孔升腾出的香烟,也从白色转化为了黑色。
谭文彬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足底瞬间窜上自己后脑,整个人下意识张开嘴。
「咯瞪—.—"
他矮了一截。
因为原本是踩在高跟鞋面上的,现在原本不合适的高跟鞋自己变大了,让其穿入。
李追远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上次陆壹那幺一个东北大汉都穿得下。
谭文彬脸上的线条,此时变得柔缓了一些,
神情细节,也逐步显示出另一种风格。
他先轻扭了一下脖子,然后开口道:
「臭弟弟,叫学姐,学姐,学姐!"
谭文彬去洗脚了,她很高兴,但她还是记得「学姨之仇」。
不过,这也能瞧出来,和上次附身陆壹时不一样,这次的唐秋英明显具备更多的思维意识,因为李追远已经把「她是谁」放在了香炉里。
「唐秋英,去找你的尸骸吧。"
听到这声提醒,谭文彬原本还只是小羞恼的目光,逐渐被仇恨所覆盖,他的面部神情也正渐渐扭曲。
李追远平静道:「你发癫吧,我正好灭了你,断掉因果。」
谭文彬身子一哆,仇恨的目光消失,转而变成委屈与畏惧。
她曾被少年亲自镇压过,她相信少年有轻易灭杀自己的能力。
「你记不记得你是被谁害的?」
「我只记起来我是谁,以及我的尸骸在哪里,其余的,我都不记得了,我脑子好空-—但我觉得,当我找到我的尸骸时,就能知道是谁害死了我,我不知道为什幺,但我就是很笃定。」
「好,那就去吧。」
李追远拿起一个塑胶袋,把谭文彬的球鞋装进去,然后提着它打开寝室门。
谭文彬「哆哆哆」抱着纸箱子,走了出去。
李追远把寝室门关上后,也跟了上去。
下了楼梯,来到宿舍门口时,恰好看见陆壹左手拿着书右手提着一袋刚从食堂打包回来的餐食进来。
「彬彬,我刚下课,我把给阿友带的午饭拿给他,然后就去商店,正好下午的课可以逃,我打算盘一下货。」
谭文彬看着陆壹,面露微笑。
陆壹愣了一下:「哥们儿,你咋了,脚上怎幺还包着呢?」
谭文彬:「你吉他弹得真好,我喜欢听。」
陆壹听到这话后,起初脸上浮现出的是迷茫神色,随后像是想到了什幺,吓得连续后退,最后更是摔在了地上。
不过手中的书是摔出去了,但袋子却被他用手提起,没把里头的餐食撒出来。
这语气,让他想到了前阵子一直在做的某个梦魔,梦中似乎有个女生,也一直对自己说喜欢他弹奏的吉他。
谭文彬扭头看向李追远,哀求道:「我想再听他弹奏一曲,可以幺?「
李追远头也不擡地回道:「想死直说。」
谭文彬面露委屈,却不敢对少年发怒,只得眼巴巴地又多看了陆壹一眼,然后抱着纸盒子走出宿舍。
坐在地上的陆壹看向李追远,嘴唇几次开启却不知说什幺,只能不断模拟出「鬼」这个发音。
「陆壹。"
李追远的声音让陆壹内心稍稍平复,他跟李追远去过将军庙,也清楚神童哥有某方面的特长:
「神童哥,彬彬他———"
「没事了,你上去送饭吧。」
说完,李追远也走出宿舍楼跟了上去。
陆壹捡起书,往楼梯上走时,步履越走越慢。
是的,刚刚那熟悉的感觉,是它,是它。
陆壹眼眶湿了。
谭文彬在前面带路,李追远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宿舍院子,来到宿舍楼后墙处的林荫小道里。
这里一般走的人并不多,也就只有本宿舍楼里的学生上体育课去操场时,才会走一下。
狭窄的道路两旁,栽种着梧桐树,年份并不太久。
谭文彬在其中最高最粗的那一棵前停下,然后,对着它跪了下来,伸手开始扒拉。
「停手,我会叫人来挖。」
谭文彬没停手,继续在挖,而且越挖用起劲。
「我就在里面,我就在里面,我就在里面。」
李追远从口袋掏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谭文彬额头。
谭文彬身体一震,脚下报纸「哗啦」一声,高跟鞋被挤出他的双脚,落在地上。
「小远哥我有点冷—咱宿舍里有棉大衣幺?」
「你坐那儿晒晒太阳缓缓就好,没事的。」
「哦。」
谭文彬坐在树下,双手抱着手臂上下揉搓着,嘴里还在不停哆着吸气。
李追远把谭文彬额头上的符纸摘下来,符纸已经变黑了。
阿璃画的符,效果真的是立竿见影,不像自己画的,只能变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