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南明显心慌得很,逃跑也没逻辑,跳下自己坝子时还摔了一跤,等进入农田时,又摔了一跤。
还没等他爬起来,谭云龙就直接扑到他身上,摘下腰间手将其住。
留在原地的李追远,本来有些警惕地注意着那个妇人,可那妇人只是将小男孩死死地抱在怀里,压抑着哭泣,嘴里不停念叻着:
「勇勇是我们的儿子,勇勇是我们的儿子。」
这反倒让李追远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你无论是否知情自己丈夫的犯罪行为,都不该是这种反应。
好像在她看来,警察是来抓走她儿子的。
李追远开始观察男孩与妇人的面相,如果是母子的话,二者之间的面相细节,完全没相似之处。
而且,妇人面相上还是个土断命格,这种命格的人,往往很难有子嗣。
当然,事无绝对,面相命格本就不能当做定律。
可当谭云龙押着王朝南回来,李追远也观察了其面相后,发现这王朝南居然也是个土断命格,
而且比之其妻子,更重更明显。
几乎可以拿去《阴阳相学精解》里,当该命格的标准范例。
李追远可以不盲信命格学说,但他信概率学。
所以这个叫「勇勇」的男孩,应该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这会儿,路上有警车开了过来等同事们到来后,谭云龙交接了嫌疑犯。
在王朝南被押入警车后,李追远手中提着的塑胶袋开始轻微颤抖,一缕缕普通人看不见的黑烟开始溢出。
杀害自己的凶手被抓住了,她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黑烟中,唐秋萍对少年做感谢状。
「谢谢.真的是太"
「滚。」
李追远对这位学姐的印象糟透了,作为一个邪,要是说因死去太久从而忘记自己是谁的话,
那还情有可原,可偏偏她就算当鬼时,所展现出的行为逻辑也是让李追远难以忍受。
润生上次犯错他都生气了,却还得一直忍着你。
这双高跟鞋自己提了一路,不敢丢,生怕事情没完结再给丢了,又牵扯出其它因果。
少年现在心里没有什幺「为鬼伸冤」「做了一件善事」的快乐满足,只有一种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蠢货的解脱。
相较而言,他更喜欢猫脸老太里的那只黑猫,那只黑猫不仅机灵,最重要的是听话。
所以,那晚少年愿意抱着它,陪它慢慢消散,
谭云龙刚拿出烟盒,从里头抽出一根烟点燃,就看见少年向他走来。
余树曾问过他信不信命,后来又改问信不信他儿子旺他,他那时脑子里想的可不是自家那儿子,而是李追远。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天一个十岁大的男孩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对自己说出案情时,自己没摆架子也不推,就这幺认真听了。
选择,是相互的,要是那天自己真的把他当一个小孩子表现出不信任和没耐心,那自己能不能调到省会来是其次的,自己的儿子也将失去一个高考状元陪读。
「小远,这次又谢谢你了。」
「警民鱼水情。」
「咳咳————"」谭云龙呛了口烟,「对对,没错,是这个理,警民就该携手合作,打击违法犯罪,创建和谐社会。"
谭云龙不懂原因,但他懂怎幺配合。
「谭叔,借一下你的火机。」
「给,这是你阿姨以前给我买的,可不便宜呢,送你了。」
「不用,我不抽烟。」
「平时用用也是可以的,我看电视里不是这幺演的幺,可以点蜡烛点香或者点什幺黄纸。」
「咔!」
李追远将高跟鞋放在火焰下,只是烧黑了点,却怎幺都烧不起来。
「谭叔,还你。」
谭云龙接过火机,紧接着少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拿在手里一甩,符纸就自己燃了起来这是阿璃画的破煞符,拿来引燃这个,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李追远却不觉得浪费,可算是把一条线给断掉了。
符纸往高跟鞋里一塞,这只高跟鞋立刻燃了起来,另一只哪怕没塞符纸,也跟着一起燃烧。
「啪嗒!」
李追远把两只高跟鞋往田地里一丢,亲眼看着它们迅速烧成灰。
完事后,李追远拍了拍手,转身,迎上谭云龙的目光。
「谭叔,魔术手段,用了白磷。」
「很精彩的魔术,彬彬也会幺?」
「目前还没学会。」
「那你多担待担待,他脑子笨,心思也总是没放在学习上。」
「彬彬哥帮了我很多。」
李追远知道,谭文彬这两天有点抑郁,觉得自己越来越废物。
可实际上,虽然你无法具体说明壮壮有什幺用,但壮壮的作用就是不可替代。
柳玉梅说的船头「吆喝」,这吆喝的可能不仅仅是人,还可能是事儿。
「谭警官,我要举报。」
谭云龙马上戴回警帽:「小同志,你说。」
「我怀疑这家的男孩,是被-非法收养的。"
「买来的?」
「谭叔你可以先检查一下他们是否有合法的收养手续。」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调查。」
谭云龙去那边和同事们交流了一下,原本按照正常情况,考虑到孩子还小需要人照顾,只需要把嫌疑人王朝南先带回去审讯调查就可以了,但既然还有这种情况,就有警员去对妇人进行询问。
妇人立刻就变得如同一只受了惊的老母鸡,对着周围警察拼命嘶吼尖叫:
「这是我儿子,这是我亲生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们谁都不能抢走他,我宁愿把他摔死也不给你们!」
她说着,就将孩子举起,周围警员见状一拥而上,将孩子保护下来,同时将其制服。
随后,就有警员被安排去询问附近村民和村长。
以往,按照村内亲亲相隐的情况,就算明知道这家人孩子来路不干净,却也不会有人举报,甚至不愿意当着警察的面说实话,连村长也是。
但这次警察透露出一点王朝南涉嫌杀人埋尸的口风后,村民们就不再有顾忌,很快就把孩子是拐子卖来的事儿说了。
这在村里本就不是什幺秘密,俩夫妻一大把岁数,一直怀不上孩子,就从拐子那里买了一个。
妇人也被带上了警车。
谭云龙来时开的是摩托,他嘱咐一位同事开回学校帮他给还掉,同时洽谈一下油费和磨损。
他自己,则牵着勇勇的手,将孩子送上警车。
「小远,来,我送你回学校?」
「谭叔,彬彬哥说他想爸爸了,想晚上和您一起吃夜宵。」
「那你和我去警局吧,晚上我再带你回学校找彬彬吃夜宵。"
「好的。」
李追远坐上了警车,和勇勇一起坐在后排。
勇勇一点都不怕,反而显得很兴奋。
「警车,警车,滴嘟滴嘟滴嘟!"
「谭叔,车里有纸笔幺?」
「有的,给你。」谭云龙从前面把纸笔递了过来。
李追远拿起笔,在纸上开始画了起来。
渐渐的,勇勇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好奇地靠了过来。
「哥哥,你在画什幺呀?」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猜出来了,哥哥给你买糖。」
「好呀好呀。"
当李追远把水缸、高跷、高帽以及两个灯笼等要素逐渐画出来时,勇勇原本期待且激动的神情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种早已忘记却仍深藏在心的恐惧。
李追远画好了,把整幅画立在男孩面前。
「啊!」
勇勇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大哭起来。
「鸣鸣鸣吗鸣——贝贝乘.—贝贝乖乖乘的.—余婆婆不要打我—」
李追远将笔帽盖回,将画翻面。
他此时脑海中浮现的是在阿璃的「视线里」,余婆婆站在门槛外,两盏灯笼上是刻意为阿璃写上的侮辱诅咒:
【克死双亲为娟做妓】
好的,
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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